蚀骨承恩 第27章 雷霆天威

三司会审的结果，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了晋阳城的大街小巷。墨玉矿案的惨状、村民的血泪控诉、太子一系的构陷……这一切都成了百姓茶余饭后最惊心动魄的谈资。舆论，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倾斜。

皇宫，养心殿。

晋帝萧琰看着龙案上并排放置的两份奏折。一份是监察御史周廷儒弹劾陆文渊与七皇子勾结前朝余孽的奏章，言辞激烈，却证据空泛；另一份是大理寺卿周正尧呈上的紧急密报，详细记录了公堂之上石老根等村民的控诉，以及萧衍关于玉佩来历和遭遇追杀的自辩，附有那块按满血手印的布帛。

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萧琰晦暗不明的脸色。这位年近五旬的帝王，鬓角已生华发，但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鹰。

“冯保。”他淡淡开口。

侍立在一旁的大太监冯保（与太子心腹同名，并非一人）连忙躬身：“老奴在。”

“太子何在？”

“回陛下，太子殿下一直在东宫，未曾外出。”

“传朕口谕，”萧琰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令太子即刻闭门思过，无朕旨意，不得踏出东宫半步。涉案之监察御史周廷儒，革职查办。落霞村墨玉矿一案，由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司彻查，凡涉案官员，无论品级，一律严惩不贷。”

这道口谕，如同晴天霹雳！

虽然没有明确废黜太子，但“闭门思过”已是极其严厉的惩戒，几乎等同于软禁！而彻查墨玉矿案，更是表明了皇帝的态度——他选择了相信那些村民，相信萧衍的自辩！

“陛下圣明！”冯保心头巨震，连忙领旨而去。

消息传出，朝野震动！

太子一系如丧考妣，而原本持观望态度的中立派，乃至一些暗中对太子不满的官员，则看到了风向的变化。

北镇抚司，石室内。

沈玠几乎是冲进来的，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殿下！陛下口谕！太子被责令闭门思过，周廷儒革职，墨玉矿案彻底严查！”

萧衍正在给云渺喂药，闻言手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平静。这个结果，在他的预料之中，却又比他预想的更快、更果断。他那父皇，终究还是更看重江山社稷的稳定和皇家的颜面。太子此举，已然触及了底线。

“陆大人呢？”萧衍更关心这个盟友的处境。

“陛下虽未明说，但既然下令严查墨玉矿案，便等于否定了太子对陆大人的构陷。陆大人官复原职，只是时间问题。”沈玠信心满满。

果然，第二天，正式的圣旨便下达了。内容与口谕一致，同时补充，青鸾卫指挥使陆文渊协查此案有功（指的是之前沈玠带回萧衍调查的行为），着即日起恢复原职。

陆文渊的复出，意味着青鸾卫这把利刃，重新回到了萧衍这一边。

局势，似乎在一夜之间彻底扭转。

然而，萧衍心中却没有丝毫放松。他知道，太子只是暂时被压制，并未伤及根本。以萧琮的性格，绝不会坐以待毙。而且，他那位父皇的心思，也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沈都尉，”萧衍看向沈玠，“虽然我们暂时占据了上风，但切不可掉以轻心。太子经营多年，党羽遍布朝野，绝不会甘心失败。我们需要趁热打铁，找到更确凿的、能直接扳倒太子的证据。”

“殿下所言极是。”沈玠点头，“陆大人已经暗中下令，动用青鸾卫全部力量，深挖太子一系的罪证，尤其是与墨玉矿案直接相关的官员，务求撬开他们的嘴！”

就在两人商议之际，床上忽然传来一声细微的嘤咛。

萧衍立刻转头，只见云渺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这一次，她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迷茫和虚弱，而是恢复了往日的清澈，虽然依旧带着些许疲惫。

“渺渺！”萧衍心中一喜，连忙坐到床边，握住她的手，“你感觉怎么样？”

云渺看着他，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以及站在一旁的沈玠，眼中闪过一丝困惑，随即想起了什么，虚弱地开口：“我们……安全了？”

“暂时安全了。”萧衍柔声道，“你昏迷了很久。”

云渺尝试着想动一下，背部和胸口传来的隐痛让她微微蹙眉。萧衍连忙扶住她：“别乱动，你伤得很重，需要静养。”

“温阳玉魄……”云渺的目光落在枕边那块散发着淡淡暖意的石头上，“是它……帮了我……”

“嗯。”萧衍将玉魄往她手边挪了挪，“多亏了你记得它的位置，我们才找了回来。”

云渺轻轻触摸着温阳玉魄，感受着那股暖流渗入经脉，舒缓着伤痛。她抬眼看向萧衍，虽然脸色苍白，却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你没事……就好。”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萧衍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他握紧了她的手，低声道：“我们都没事。”

沈玠看着这一幕，识趣地悄悄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他们。

石室内只剩下两人。经历了一番生死磨难，此刻的宁静显得格外珍贵。

“外面……怎么样了？”云渺轻声问道，她知道自己昏迷期间，一定发生了很多事。

萧衍简要将三司会审、皇帝裁决、太子被禁足等事情告诉了她。

云渺听完，沉默了片刻，才道：“皇帝……并没有完全相信你，或者说，他是在权衡。”

萧衍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云渺虽然重伤初醒，思维却依旧敏锐。

“没错。”萧衍点头，“他处置了太子，是为了平息舆论和维护皇家体面，但并未伤其根本。他也在观察我，观察我手中的力量，观察我……是否值得他投入更多。”

“那玉佩……”云渺看向他。

萧衍从怀中取出玉佩，放在她手中：“公堂之上，它并无异状。但我能感觉到，它与这温阳玉魄之间，似乎有着某种联系。”他将两者靠近时图腾微亮的事情告诉了云渺。

云渺仔细看着玉佩和玉魄，若有所思：“烈武王的信物……温阳玉魄……地底怪物……它们之间，一定藏着我们还不知道的秘密。这个秘密，或许才是真正能决定胜负的关键。”

萧衍深以为然。他有一种预感，解开玉佩和玉魄的秘密，不仅能让他获得更强的力量，或许还能揭开烈武王留下的更多遗产，那将是足以颠覆整个局势的底牌。

然而，还没等他们细究，沈玠去而复返，脸色凝重地带来一个坏消息：

“殿下，我们安插在东宫的暗线传来消息，太子……可能狗急跳墙了。他似乎在暗中调动一支不属于京营和影卫的……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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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