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砸门声如同催命符,一下下敲在墨韵斋的门板上,也敲在屋内三人的心上。
“开门!镇守府搜查细作!再不开门就以谋逆论处!”门外传来士兵粗暴的吼声。
情势危急,已来不及进入密室!徐福当机立断,快速对萧衍和云渺低语:“殿下,云姑娘,快随我来!”
他引着两人迅速穿过前堂,来到后院一间堆放杂物的仓房。仓房里满是书籍和杂物,散发着陈旧的纸墨味。徐福挪开几个沉重的书箱,露出后面一个极其隐蔽的、仅容一人蜷缩进去的狭小空间,里面似乎还堆着些破旧账册。
“殿下,委屈您先在此暂避!”徐福急声道,又对云渺说,“云姑娘,你随我来,我们需在前堂应对!”
萧衍看了一眼那逼仄的空间,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侧身钻了进去。徐福迅速将书箱移回原处,从外面看,几乎看不出任何破绽。
随即,徐福拉着云渺快步回到前堂。就在他们刚站定的一刹那——
“砰!”
墨韵斋的门板被猛地撞开,木屑飞溅!一队如狼似虎的士兵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一名身着低级军官服饰的队正,眼神凶狠。
“老东西!叫你开门没听见吗?”队正一把揪住徐福的衣领,恶狠狠地吼道。
徐福吓得浑身发抖,脸色惨白,连连作揖:“军爷恕罪!军爷恕罪!小老儿耳背,刚、刚听见动静……不知军爷大驾光临,有何吩咐?”
“搜!”队正松开他,一挥手,士兵们立刻如狼似虎地开始在书坊内翻箱倒柜,书架被推倒,书籍散落一地,一片狼藉。
队正的目光则落在了站在徐福身后,低垂着头,身体微微颤抖(一半是伪装,一半是真紧张)的云渺身上。
“她是谁?”队正眯起眼睛,打量着云渺。虽然穿着粗布衣裙,头巾遮面,但那窈窕的身段和露出的些许白皙脖颈,依旧与这杂乱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徐福连忙将云渺稍稍挡在身后,陪着笑脸道:“回军爷,这是小老儿的远房侄女,前几日刚从乡下来投奔,帮着照看店铺的。”
“侄女?”队正显然不信,上前一步,伸手就想掀开云渺的头巾,“抬起头来!”
云渺心脏狂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脑中飞速旋转。若被看清容貌,很难说会不会节外生枝。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猛地蹲下身,剧烈地咳嗽起来,声音嘶哑痛苦,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同时用带着浓重乡音的、气若游丝的声音断断续续道:“伯、伯父……药……我的药……”
徐福先是一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配合地扶住她,一脸焦急地对队正道:“军爷!使不得啊!我这侄女染了痨病,正吃着一副猛药,郎中说见不得风,也受不得惊吓!您行行好……”
“痨病?”那队正伸出的手瞬间僵在半空,脸上露出嫌恶之色,如同碰到了什么脏东西般猛地后退两步,连带着他身后的士兵们也下意识地避开了些。这年头,痨病几乎是不治之症,且传染性极强,人人谈之色变。
趁着这个机会,云渺咳得更加“凄惨”,甚至用手帕(徐福之前递给她的)捂住嘴,肩膀剧烈耸动,仿佛下一刻就要断气。
队正皱紧眉头,彻底失去了探查的兴趣,不耐烦地挥挥手:“晦气!赶紧把她弄走!”他转而催促手下,“动作快点!搜仔细点!”
士兵们更加卖力地打砸搜查,但显然对仓房那边没了兴趣,主要集中在前面堂屋和后面的起居室。仓房位置偏僻,里面堆放的又都是看似无用的杂物和旧书,只是被粗略地翻动了一下,并未发现那个隐蔽的夹缝。
一番折腾后,一无所获。队正骂骂咧咧地带着士兵离开了墨韵斋,赶往下一家。
听着脚步声远去,三人才真正松了口气。徐福连忙去关上门板(虽然已经破损),而云渺几乎虚脱,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徐福快步走到仓房,移开书箱。萧衍从夹缝中出来,虽然空间逼仄让他脸色更加苍白,但眼神依旧沉静。他看向云渺,目光复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刚才,应对得很好。”
云渺微微摇头,心有余悸:“侥幸而已。”
“殿下,此地不宜久留。”徐福神色凝重,“赵贲这次搜查力度太大,难保不会有第二次,或者换更精明的人来。我们必须尽快离开黑水城。”
“如何离开?”萧衍问道,“城门紧闭,戒备森严。”
徐福压低声音:“有一条路,或许可以一试。黑水城地下有废弃的排水渠,年代久远,部分通道可直通城外护城河。只是其中错综复杂,阴暗潮湿,且多年未用,恐有塌陷或毒虫瘴气之险。”
“排水渠……”萧衍沉吟片刻,果断道,“险中求胜!总比坐以待毙强。福伯,你熟悉路径吗?”
“老奴曾偶然发现过入口,并凭着记忆绘制过简图,但并未深入。”徐福从怀中取出一张发黄的羊皮纸,“据记载,这条暗渠是前朝所建,知道的人极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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