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历史 > 工业革命:从流放之地开始 > 第258章 死神镰刀,机枪嘶鸣

三月初四,下午二时三十分,铁门关防线前沿。

硝烟尚未散尽,血腥味浓得化不开。帝国第三步兵师第二团第一营营长张铁柱趴在编号“17号”的混凝土机枪碉堡观察孔后,用沾染了烟尘的袖口擦拭着潜望镜的镜片。这个不起眼的半球形工事深入地下三米,露出地面的部分覆土伪装,射击孔呈狭长的楔形,外部窄内部宽,保证射界的同时最大限度减少暴露面积。

潜望镜里,防线前方八百米处,联军溃退后留下的战场惨不忍睹。尸体层层叠叠,像秋天收割后倒伏的麦秆,只是颜色是刺眼的猩红与土黄。一些重伤员还在尸堆里蠕动、呻吟,声音微弱却连绵不绝,随风飘进射击孔,钻进耳朵里,挥之不去。

“营长,”机枪手李石头的声音在狭小的碉堡内响起,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这得死了多少人?”

张铁柱放下潜望镜,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兵。李石头,十九岁,河北农家子,两年前征兵入伍,因为手稳、眼尖,被选入机枪班。此刻他坐在“暴雨-II型”重机枪的钢制枪座后,双手紧握握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副射手王栓子蹲在弹药箱旁,正将帆布弹链上的子弹一颗颗检查,确保没有变形或受潮。

“不知道。”张铁柱的声音很平静,“也不需要知道。我们只需要知道,他们要是再冲过来,我们还得这么打。”

碉堡里还有三名士兵:两名步枪手负责警戒侧翼和后方,一名通讯员守着野战电话机。空间狭小,空气混浊,弥漫着机油、火药和汗水的味道。墙壁是二十公分厚的钢筋混凝土,顶部是半米厚的预制混凝土板再覆土,足以抵御除大口径直射炮弹外的任何攻击。这是科学和工业的结合体,一个高效的杀戮堡垒。

“可是......”李石头还想说什么,被张铁柱的眼神制止了。

“石头,”张铁柱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记得训练时教官怎么说的吗?机枪手不是刽子手,是防线上的铁闸。你的犹豫,你的怜悯,可能会害死你身后的兄弟,可能会让防线出现缺口。我们的任务,就是守住这里,不让一个敌人跨过铁丝网。明白吗?”

李石头深吸一口气,用力点头:“明白!”

张铁柱不再多说。他理解这个年轻人的感受。他自己第一次在靶场用机枪打靶时,看着两百米外的木靶被弹雨撕成碎片,心里也翻腾过。但战争就是这样,尤其是面对敌人总攻的时候——你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你和你的战友,还会杀进关内,杀向那些刚刚建起的新村、那些刚刚开学的学堂、那些好不容易从旱灾蝗灾瘟疫中熬过来的百姓。

“全体注意,”张铁柱对着传声筒说——这个铜管连接着碉堡内所有人,“检查武器弹药,补充饮水。敌军溃退,但可能组织反扑或偷袭。没有命令,不得擅离岗位。”

命令通过野战电话传遍整个营的防线。十七个类似的机枪碉堡,三十四个辅助火力点,此刻都在做着同样的事情:检查、准备、等待。

下午三时,联军溃退方向,五里外临时营地。

这里本是一个小绿洲,有眼泉水,几棵胡杨树。现在成了败兵的收容所。没有帐篷,没有医疗设备,甚至连干净的水都不够。伤兵躺了一地,轻伤的靠在一起,重伤的在痛苦呻吟。军医和医护兵穿梭其间,但面对成千上万的伤员,他们携带的药品和绷带只是杯水车薪。

冯·施利芬站在一处沙丘上,看着这地狱般的景象,脸色灰败。副官递来一份初步的伤亡报告,他接过,手在微微颤抖。

“阵亡及失踪......六万八千余人。重伤无法行动者约三万,轻伤四万余。火炮损失七十三门,弹药车大部被毁或遗弃......”副官的声音越来越低,“将军,我们......我们还有战斗力的部队,不到七万人。而且士气......”

“我知道。”冯·施利芬打断他,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我知道。”

他望向东方,铁门关方向。那里硝烟渐散,但下午的阳光照在那道灰黑色的防线上,依然反射着冰冷的光泽。他想起了冲锋时的景象:士兵们排着整齐的队列,高举旗帜,军鼓激昂,刺刀如林——那是欧洲军队骄傲了数百年的战术,是排队枪毙时代最壮丽的画卷。

然后,画卷被撕碎了。

不是被炮火撕碎——炮火虽然可怕,但欧洲军队经历过更猛烈的炮击。是被那种连绵不绝、如同暴雨般的“哒哒哒哒”声撕碎的。那声音从防线的各个角落响起,汇成一片死亡的合唱。士兵们像被无形的镰刀成片收割,冲锋的浪潮撞上无形的铁壁,粉身碎骨。

“将军,”一名满脸烟尘、手臂缠着绷带的上校走过来,他是第三步兵师的师长,也是今天冲锋的前线指挥官之一,“士兵们......士兵们拒绝再次进攻。他们说......说那是魔鬼的武器,是东方巫术,血肉之躯无法抗衡。”

“巫术?”冯·施利芬苦笑,“不,那不是巫术。那是技术,是工业,是......我们落后了至少一个时代的技术。”

他想起战前情报部门送来的那些零星报告:明帝国大量装备“连发火铳”,射速极快,无需频繁装填。当时他和大多数同僚都嗤之以鼻,认为那是夸大其词,或者是明帝国虚张声势。现在他知道错了,错得离谱。

“可是将军,”上校急切地说,“我们不能就这样放弃!维也纳、伦敦、巴黎都在等着我们的捷报!如果我们就此撤退,三国联盟......”

“三国联盟会怎样?”冯·施利芬猛地转头,眼中布满血丝,“让他们自己来打!让他们来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现代战争!让他们用自己士兵的血肉,去填平那道防线!”

他喘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传令,全军休整。收集所有还能用的武器弹药,统计剩余物资。另外......派一队使者,打着白旗,去明军防线。”

上校一愣:“将军,您是要......”

“谈判停火,救治伤员。”冯·施利芬疲惫地说,“这是日内瓦公约规定的,也是基本的人道。他们......他们应该会同意。”

下午四时,铁门关防线指挥部。

赵虎看着从观察哨送来的报告:联军阵地上出现了白旗,一小队人正朝防线走来,没有携带武器。

“他们想谈判。”参谋长李振武说,“可能是要求停火救治伤员,也可能是试探我们的虚实。”

“让他们过来。”赵虎说,“在雷区边缘设立会面点。派一个连警戒,带翻译。听听他们说什么。”

半小时后,三名联军军官——一名少校、两名上尉——被蒙着眼睛带到防线后的一个临时帐篷。眼罩取下后,他们看到面前坐着一名神色冷峻的帝国将军,以及几名参谋和翻译。

“我是神圣罗马帝国远征军少校汉斯·冯·科赫。”为首的军官用德语说,翻译同步转述,“奉冯·施利芬将军之命,请求依照战争惯例,双方暂时停火,以便救治伤员、收殓阵亡者遗体。”

赵虎听完翻译,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开口:“可以。但有几个条件。”

“第一,停火时间限于日落前两小时,即下午五时至七时。双方不得在此期间调动部队、加固工事或进行任何军事侦察。”

“第二,你方救治人员不得携带武器,人数不得超过两百人。我方将派兵监视。”

“第三,停火范围仅限于前沿阵地至两里内的区域。超出此范围,我军将视为敌对行动。”

条件苛刻,但冯·科赫少校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他点头:“我方接受。”

“还有,”赵虎补充,“回去告诉你们的指挥官,如果你们还想继续打,我们奉陪。但如果你们选择撤退,我军可以保证不追击溃兵,并允许你们带走部分重伤员——前提是你们有足够的运输能力。”

冯·科赫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疑。不追击?允许带走重伤员?这不符合常理。按照欧洲战争的惯例,胜利一方通常会全力追击,扩大战果,俘虏尽可能多的敌人。

“为什么?”他忍不住问。

赵虎看着他,缓缓说道:“因为我们的目标,从来不是杀光你们。我们的目标,是告诉你们,以及你们背后的国家,不要再试图用枪炮和舰船来东方耀武扬威。科学和文明的力量,不是靠人数和勇气就能抗衡的。带着这个教训回去,比带着更多的尸体回去,更有价值。”

翻译说完,冯·科赫愣住了。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去吧。”赵虎摆手,“时间有限。”

联军使者离开后,李振武忍不住问:“司令,真的不追击?这可是歼灭敌军主力的好机会。”

“王爷的命令是:击溃即可,不必全歼。”赵虎走到帐篷外,看着西边残阳如血,“留下这几万残兵败将回去,让他们把今天看到的、经历的,原原本本告诉欧洲。这种震撼,比全歼他们更有战略价值。”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且,你以为他们还能活着回去多少?缺医少药,缺粮缺水,还要穿越千里戈壁和雪山......能回去三成,就算他们命大。”

下午五时,停火开始。

联军派出了两百名医护兵和担架队,打着红十字旗帜,进入那片尸山血海的战场。帝国士兵在碉堡和堑壕里警戒地看着,但没有开火。一些胆子大的联军医护兵抬起头,望向那道沉默的防线,看到了混凝土工事上那些狭长的射击孔,看到了偶尔闪过的望远镜反光。

他们在尸体堆里翻找幸存者。找到了,就抬上担架。但更多时候,找到的是早已冰冷的躯体,或者只剩一口气、显然救不活的伤员。血腥味引来了秃鹫,在天空中盘旋,发出刺耳的鸣叫。

碉堡里,李石头透过射击孔看着这一幕。他看到两个联军医护兵试图抬起一个腹部被炸开的伤兵,伤兵凄厉地惨叫,鲜血从指缝间涌出。抬了几步,伤兵没了声息,医护兵颓然放下,继续寻找下一个。

“营长,”李石头的声音有些发颤,“我们......我们是不是太残忍了?”

张铁柱也在看。他沉默了一会儿,说:“石头,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的机枪叫‘暴雨’吗?”

“因为射速快,像下雨?”

“不完全是。”张铁柱说,“教官说过,取这个名字,是希望它的火力像暴雨一样,来得猛,去得快,在最短时间内结束战斗。战斗时间越短,死的人反而可能越少。像今天,如果我们火力弱,防线被突破,就会变成残酷的堑壕拉锯战,尸体会比现在多十倍,而且会死很多我们自己人。”

他拍了拍冰冷的混凝土墙壁:“这道防线,这些机枪,看起来残忍,但它们保护的是防线后面的千万百姓,是我们自己的父老乡亲。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身后的人残忍。这个道理,你以后会慢慢懂的。”

李石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再次看向外面,那些联军医护兵还在忙碌,像蚂蚁在搬运同伴的尸体。

下午六时四十分,停火即将结束。

联军医护兵已经抬走了数百名重伤员,但相对于战场上数万的伤亡,这只是极小的一部分。他们开始后撤,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和麻木。

冯·科赫少校最后看了一眼这片屠场。夕阳将一切都染成血色,尸体、沙土、破碎的武器、丢弃的军旗......他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

他知道,今天的经历,会像噩梦一样跟随他一生。而那连绵不绝的机枪嘶鸣声,已经刻进了他的骨髓。

晚七时,停火结束。

夜幕降临,戈壁滩上气温骤降。防线上,帝国士兵轮换吃饭、休息。碉堡里点起了油灯,微弱的光晕在混凝土墙壁上晃动。

张铁柱坐在弹药箱上,就着冷水啃着压缩干粮。野战电话响了,他接起来。

“张营长,师部命令。”电话那头是团长沉稳的声音,“今晚加强警戒,防止敌军夜袭或渗透。另外,明天天亮后,工兵营会前出清理战场,修复受损工事。你们营负责掩护。”

“明白。”

挂断电话,张铁柱对碉堡里的士兵说:“轮流休息,两人一组值班。今晚估计不会太平静。”

确实不平静。

后半夜,联军方向传来了隐约的骚动。不是进攻,而是内乱——绝望的士兵开始抢夺所剩无几的粮食和饮水,军官弹压不住,甚至发生了火并。惨叫声、枪声、咒骂声,随风飘来,断断续续,直到天亮。

黎明时分,张铁柱再次举起潜望镜。联军营地一片狼藉,尸体又多了不少——不是战死的,是自相残杀死去的。残余的部队已经开始拔营,向西溃退,队形混乱,丢弃了大量物资。

“营长,要开火吗?”李石头问。

“不用。”张铁柱放下潜望镜,“让他们走。这场仗,已经打完了。”

他看向东方,天边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在遥远的北京,关于铁门关大捷的详细战报,已经整理完毕。

战报最后,赵虎亲笔附言:“此战证明,现代防御体系结合自动火力,可对传统人海冲锋形成绝对碾压。建议将铁门关防线经验总结推广,同时加快装甲部队列装——下一场战争,该我们进攻了。”

这份战报,连同前线摄影师冒险拍摄的战场照片——尸山血海,机枪碉堡,冷漠的帝国士兵——将通过《帝国日报》特刊,传遍全国,传向世界。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