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革命：从流放之地开始 第34章 选址与奠基

龙潜谷的清晨，薄雾如纱，萦绕在青翠的山峦与潺潺的溪流之间。昨夜敲定的宏伟蓝图，如同投入静湖的巨石，激起的涟漪尚未平息，便已转化为紧锣密鼓的行动。

陈默亲自带队，王铁柱、赵虎紧随左右，苏瑾也带着记录用的木板跟在一旁。他们的目标，是沿着贯穿山谷的这条生命之溪，为那座承载着工业梦想的水坝和工坊，寻找最合适的基石。

一行人逆流而上，踏着被露水打湿的草丛。陈默的目光锐利如鹰，不断扫视着河道的宽度、岸边的地质、水流的缓急，以及两岸山坡的走势。王铁柱则更关注那些裸露的岩层和土壤结构，时而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捻搓，或用随身的短锄敲下一块石头仔细端详。赵虎则带着几名护卫队员在前方开路，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确保勘察队伍的安全。

“先生，您看前面。”走了一段，王铁柱忽然指着前方不远处。那里河道收窄，两侧是相对坚固的花岗岩体，像一道天然的门户。“此处河道窄，岩基牢固，若在此筑坝，坝体可以最短，最省工料，而且根基扎实。”

陈默快步上前，仔细观察。他目测了河道的宽度，又看了看上下游的地势。“位置不错。不过，筑坝之后，上游水位抬高，会淹没后方那片河滩地，需要提前清理。而且，”他指向计划中引水渠的方向，“从此处开渠引水至我们预定的工坊区，距离适中，坡度也还算理想。”

赵虎不太懂这些门道，但他看着那狭窄的河道，比划了一下：“这口子不算宽，堵起来应该比别处容易些！弟兄们搬石头也少跑点路。”

苏瑾则在木板上快速勾勒着地形草图，并在旁边标注着初步估算：坝长、预计淹没范围、引水渠长度……

陈默沉吟片刻，又向上游走了百余步，查看了另一处备选地点，最终还是回到了王铁柱所指的那处狭窄河道。“就定在这里吧。铁柱哥所言极是，此处岩基最佳，是建造永久性坝体的理想位置。”

选址既定，接下来的工作更为具体。陈默寻了一处平坦的河岸沙地，再次以树枝为笔，以大地为图。这一次，他画的不再是宏观的构想，而是具体的水坝结构和引水渠走向。

“坝体不能是简单的一堵墙。”陈默边画边解释，“需建成梯形，底面宽，顶面窄，如此方能承受住水的巨大压力。核心用夯实的黏土混合碎石，形成不透水的心墙，两侧用开采的大石垒砌护坡，防止冲刷。”

他在坝体一侧画出了一个带有木质闸门的结构，“此处设泄洪道，平时关闭，蓄水驱动水轮。若遇山洪，水位过高，可开启闸门，放掉多余水量，确保大坝安全。”这是借鉴了最基本的水利工程知识。

接着，他又勾勒出引水渠的路径，标注出几个需要架设简易渡槽或开凿小段山壁的位置。“渠道需保持平缓坡度，确保水流顺畅，又能拥有足够的落差冲击水轮。”

王铁柱听得极其认真，不时提出细节问题，比如黏土与碎石的比例，石料垒砌的咬合方式等。陈默一一解答，并将一些关键的尺寸和数据口述给苏瑾，由她记录在木板上。这些数据，将成为后续施工的准则。

当夕阳将金色的余晖洒满山谷时，勘察工作才告一段落。带着选定的坝址和初步的施工图纸，一行人返回了聚居区。

第二天，早饭过后，召集全谷人员的钟声（一截悬挂的空心铁木）被敲响。人们从各自的木屋中走出，聚集到溪畔的空地上，目光都带着好奇与探寻，落在中央土台上的陈默等人身上。

陈默没有让众人久等。他让人将那块画有详细施工图的大木板抬了上来，尽管大多数人看不懂上面复杂的线条和符号，但那清晰的图形依旧带来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诸位乡亲！”陈默的声音清晰地传开，压下了现场的细微嘈杂，“今日召集大家，是为了一件关乎我龙潜谷未来数十年，乃至百年兴衰的大事！”

他指向木板上的图画：“我们脚下这条溪流，日夜奔流，蕴藏着无穷力量！以往，我们只能用它饮水、灌溉。但从今日起，我们要驯服它，驾驭它！我们要在这里，”他手臂一挥，指向昨日选定的坝址方向，“筑起一道水坝，开凿一条水渠，建造一座巨大的水轮！”

人群发出一阵低低的哗然，不少人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筑坝？引水？造巨轮？这听起来如同神话。

陈默继续道：“这水轮转动之力，将为我们拉动风箱，熔炼出更好的钢铁！将为我们挥动重锤，锻打出更锋利的刀剑、更耐用的农具！它将让我们龙潜谷，拥有源源不断、远超人力极限的制造之力！”

他将水力能够带来的具体好处，用最朴素的语言描述出来。更好的武器意味着安全，更好的农具意味着丰收，更强的制造能力意味着更富裕的生活。这些实实在在的好处，瞬间点燃了人们眼中的火焰。

“此工程浩大，非一人一力可成！需要集中我们全谷之力，众志成城，方能功成！”陈默的目光扫过下方每一张面孔，“从今日起，除必要的警戒、春耕和后勤人员，其余所有青壮，皆需投入此项工程！由王铁柱总领营造，赵虎负责石料开采、土木重活及安保，苏瑾统筹所有物资人力调配！”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更加沉凝：“我知道，这会很辛苦，会比我们以往任何劳作都要辛苦！但今日我们流下的每一滴汗水，都将化为明日我们安身立命的基石，化为我们子孙后代不再受人欺凌的保障！你们，可愿随我，共建此千秋之功？”

“愿意！”

“跟着陈先生干！”

“建水坝！造巨轮！”

震耳欲聋的呼应声如山呼海啸般响起！没有人退缩，没有人抱怨。陈默早已用一次次奇迹般的成功，赢得了他们无条件的信任。更何况，他描绘的前景是如此诱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对强大力量的渴望，压过了对劳作的畏惧。

“好！”陈默重重挥臂，“开工！”

一声令下，整个龙潜谷如同庞大的战争机器，轰然启动。

赵虎吼叫着，点出数十名最强壮的汉子，扛着钢钎、大锤、绳索，如同出林的猛虎，直奔选定的采石点。沉重的敲击声和号子声很快便在山谷中回荡起来。

王铁柱则带着他的工建队骨干和所有木匠，围着那张施工图，开始了更深入的研究和任务分解。一些人开始制作测量水平的简陋水槽仪和丈量距离的绳尺，一些人则开始清理坝址，标记出精确的边界。

苏瑾的身影变得更加忙碌，她在仓库、灶台和工地之间不停穿梭，协调着工具的分发，计算着每日的粮食消耗，安排着妇孺们为前方准备更多的食物和饮水。

即便是那些被罚苦役的张老三同党，也被编入了队伍，在护卫队的监视下，从事着最繁重的土石搬运工作。

选址与奠基，不仅是在河道上标定了一个位置，更是在所有龙潜谷人的心中，立下了一座通向未来的丰碑。热火朝天的建设场面，取代了往日的田园牧歌，整个山谷，都为一个共同的梦想，开始全力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