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革命：从流放之地开始 第14章 战前！命运自分

山道间的“地网”悄然织就，如同潜伏的毒蛇，敛起了致命的獠牙，只待猎物踏入。流放营中的气氛，也随之被拉紧到了极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紧张、亢奋以及难以完全消除的恐惧的复杂情绪。所有人都知道，决定命运的时刻，即将到来。

陈默站在营地中央一处稍高的土台上，寒风卷动他略显宽大的破旧棉袍，猎猎作响。他的身后，站着神情肃穆的赵虎、王铁柱，以及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坚定的苏瑾。下方，是所有能够行动的流人，黑压压一片，近百双眼睛，带着各种难以言喻的情绪，聚焦在他身上。

没有慷慨激昂的呐喊，没有空洞虚伪的许诺。陈默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每一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那些面孔上刻着苦难、麻木，也映照着新近燃起的希望和无法掩饰的忐忑。

“诸位乡亲，”陈默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和穿透力，“马匪的主力，随时可能到来。这一战，将决定我们是生，是死，是继续为人奴役，还是……为自己，搏一个堂堂正正活下去的机会！”

人群寂静无声，只有风呼啸而过。

“我知道，很多人心里害怕。”陈默的语气带着理解，而非指责，“面对刀剑，面对死亡，害怕是人之常情。我，也怕。”

他坦承自己的恐惧，这让下面许多绷紧的心弦稍稍松弛了一些。

“但是！”陈默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得铿锵，“害怕，解决不了问题！跪地求饶，换不来生路！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握紧手中的家伙，挺直我们的脊梁，让那些视我们如猪狗的匪类明白——我们不是任人宰割的牛羊！想要我们的命，就得先准备好崩掉他们满嘴的牙！”

“吼！”赵虎第一个振臂低吼，他麾下的护卫队员也纷纷红着眼睛跟着低吼起来，一股血勇之气开始弥漫。

陈默抬手，压下躁动，继续说道：“之前，我们凭借陷阱和勇气，击退了他们的哨探。但这还不够。为了应对接下来的死战，我们准备了……更强的手段。”

他看向王铁柱。王铁柱会意，与赵虎一起，小心翼翼地将一个沉重的木箱抬到了土台前方。打开箱盖，里面是几枚黑灰色、其貌不扬的陶罐。

看到这些东西，人群中响起一阵低低的骚动。这就是传说中……陈先生召唤雷霆的“仙器”？看起来平平无奇。

陈默没有解释原理，那太复杂。他需要的是最直观的震撼。他示意赵虎做好准备。

赵虎拿起一枚“震天雷”，走到土台前方早已清空、远离人群的一片空地上。那里摆放着几个用积雪堆砌、插着枯草作为象征的假人。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紧紧跟随着赵虎的动作，尤其是张老三等人，更是伸长了脖子，既恐惧又好奇。

赵虎用火折子点燃引线，那“嗤嗤”燃烧的火花和青烟，牵动着所有人的神经。他奋力将陶罐投向假人！

陶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准确地落在假人中间。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寂静后——

“轰！！！”

一声远比山谷试爆时更响亮、更贴近的恐怖轰鸣，猛然炸响！大地似乎都为之轻轻一颤！

耀眼的火光与浓烟冲天而起，巨大的气浪将那几个雪堆假人瞬间撕碎、抛飞！焦黑的泥土和破碎的陶片呈放射状激射开来，将周围的地面打得噗噗作响！

距离虽远，但那震耳欲聋的巨响、那瞬间的毁灭景象，依旧让所有流人骇然失色，不少人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脸色发白，心脏狂跳！

这就是雷霆之威！这就是陈先生掌握的力量！

烟尘缓缓散去，原地只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焦黑浅坑，以及散落各处的“残肢断臂”。

寂静持续了数息，随即，巨大的哗然和惊呼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爆发出来！

“雷！真的是雷！”

“天爷啊！这……这威力……”

“有这宝贝，我们还怕什么马匪！”

狂喜、震撼、难以置信……种种情绪在人群中交织。先前的不安和恐惧，在这一声实打实的惊雷面前，被冲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盲目的信心和沸腾的战意！

陈默任由这种情绪发酵了片刻，才再次抬手。

现场迅速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炽热地投向他，仿佛在仰望神明。

然而，陈默接下来的话，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此物，名为‘震天雷’。”陈默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它威力巨大，但也并非万能。马匪人多势众，此战，依旧凶险万分！刀剑无眼，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极其严肃，甚至带着一丝沉重：“我陈默，无法，也无意强迫任何人留下送死。”

这话如同冷水泼下，让热烈的气氛微微一滞。

“现在，我给大家选择的权利。”陈默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愿意相信我，愿意留下，与我等并肩作战，共抗强敌者，站到赵虎身后！我陈默在此立誓，必与诸位同生共死，绝不抛弃任何一个弟兄！”

“若有人觉得留下是死路一条，想要离开，自寻生路者，现在就可以走出营地，我绝不为难，还会分发三日口粮，任其离去！”

选择！

生与死的选择权，被陈默亲手交到了每一个流人自己手中！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响起。留下，可能战死；离开，冰天雪地，同样九死一生。

赵虎、王铁柱、苏瑾都紧张地看着下方。张老三等人更是眼神闪烁，内心激烈挣扎。

短暂的犹豫和观望后——

“俺这条命是陈先生救的！俺跟马匪拼了！”一个曾因喝了滤过的水而活下来的老者，第一个颤巍巍地走到了赵虎身后。

“对！拼了！跟着陈先生！”

“走了也是死，不如留下杀个痛快！”

越来越多的人，尤其是那些受过陈默恩惠，或是在他带领下重燃希望的人，毫不犹豫地迈出了脚步，坚定地站到了代表战斗的一边。

赵虎看着身后迅速聚集起来的人群，眼眶有些发红，猛地举起拳头：“誓死追随先生！”

“誓死追随先生！”震天的吼声响起，汇聚成一股不屈的意志。

王铁柱默默地走了过去，苏瑾咬了咬嘴唇，也毫不犹豫地站到了陈默这一边。

最终，超过九成的流人，都选择了留下。只有寥寥数人，面色羞愧或惶恐，在众人复杂的目光注视下，领了三日口粮，低着头，匆匆离开了营地，消失在茫茫雪原之中。

陈默看着留下的这八十余张面孔，他们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但此刻，他们的眼神却燃烧着同一种光芒——决绝，信任，以及对生的渴望！

他知道，经过这次自我选择，留下的这支队伍，才真正称得上是一支拥有共同目标和坚定意志的力量！杂质已被剔除，人心在此刻高度统一！

“好！”陈默深吸一口气，目光锐利如刀，扫过每一个人，“既然诸位选择留下，选择相信我陈默！那么，从此刻起，我们便是生死与共的兄弟！我们的命，连在一起！”

“所有人，听我号令！”

“赵虎，护卫队全员配发兵刃，检查弓弩，熟悉‘震天雷’投掷要领！”

“王铁柱，工建队再次检查所有防御工事，确保万无一失！”

“苏瑾，后勤队统筹所有粮食饮水，准备好救治伤员的药物和布条！”

“其余人等，各司其职，严阵以待！”

“是！”整齐划一的应喏声，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直冲云霄。

命运，已由他们自己选择。接下来，便是用鲜血和勇气，去书写属于他们的生路！流放营，如同一张拉满的弓，箭已上弦，只待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