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革命：从流放之地开始 第227章 人工降雨，科学的“神迹”

深井的清水滋润了干涸的喉咙，水利工地的号子凝聚了涣散的人心，但头顶那片湛蓝得令人绝望的天空，依旧是压在所有灾民心头最沉重的巨石，也是“无生老母”和“天罚论”者最有力的“证据”。任凭你在地上如何努力，老天爷不下雨，一切都是徒劳——这是千百年来根植于农耕文明最深处的认知。

陈默站在王府的高台上，望着那万里无云的晴空，目光却仿佛穿透了大气，看到了其中可能存在的、微弱的水汽循环。他深知，要彻底扭转这场天灾带来的信仰危机，要给予民众超越深井和水利的、更具冲击力的希望，就必须在那看似固若金汤的“天意”上，撕开一道口子。

“是时候了。”他低声自语，转身对侍立一旁的影吩咐道，“传王铁柱，还有格物院气象科的人。”

命令下达，一项被列为最高机密的计划——“唤雨计划”，进入了最后的准备阶段。计划的核心，源自陈默超越时代的模糊知识：在合适的云层条件下，向空中播撒某些物质（如干冰、碘化银），可以作为凝结核，促使云中的水汽凝结，从而实现人工降雨。

龙潜格物院深处，一间被严格保密的实验室内，王铁柱和几位精挑细选的气象学者、化学工匠正在紧张地工作。陈默提供的只是一个方向——“寻找能在空中迅速吸热或提供凝结核的物质”。经过无数次危险的试验和筛选，他们最终选定了一种相对可行的方案：利用固态的“烟火剂”。

这种特制的药剂，由龙潜化工坊秘密配制，其主要成分是硝酸钾、硫磺和木炭（类似黑火药基础），但加入了少量特殊的、能在燃烧时产生大量极细微颗粒的添加剂（试图模拟凝结核效应），并将其压制成特定的圆柱状。将其装入特制的、带有延时引信和稳定尾翼的铁壳火箭头部，通过改造后的野战火炮发射至高空云层。火箭在预定高度爆炸，将那些细微颗粒散布开来。

原理粗糙，效果未知，甚至充满了危险。但这已经是当前技术条件下，最接近“人工影响天气”的尝试。

与此同时，格物院气象科的人员，则带着简陋的湿度计、温度计、风向风速仪，日夜不停地观测着天空的每一丝变化。他们需要寻找那些看起来厚重、有发展潜力的云层，尤其是那种“有雨云之形，而无雨云之实”的尴尬云朵。

时机在焦急的等待中到来。这一日午后，观测人员报告，在京城西北方向上空，出现了一片较大的、灰白色的层积云，云层较厚，但缺乏自然降雨的条件。根据风向判断，这片云层将在傍晚时分飘临京城上空。

“就是现在！”陈默接到报告，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命令。

命令迅速传至京城西北郊外一处被严密戒严的临时场地。十二门经过改造、炮口仰角极高的野战火炮早已就位，炮身旁堆放着那些造型奇特的“唤雨火箭”。王铁柱亲自在现场指挥，所有参与人员都签署了最严格的保密协议。

傍晚时分，那片灰白色的云层如约而至，遮蔽了夕阳，在地面上投下大片阴影。无数百姓抬头望天，眼中带着惯常的、混合着渴望与失望的复杂情绪。一些“无生老母”的信徒甚至开始趁机鼓噪：“看！连云都来了，可就是不下雨！这就是天罚！老天爷不原谅那个悖逆之人！”

场地内，王铁柱看着测风仪，计算着提前量，猛地挥下手中令旗：“目标云层底部，三发急速射！放！”

炮手们奋力拉动炮绳。

“轰！轰！轰——！”

沉闷的炮声打破了黄昏的宁静，十二发拖着淡淡尾烟的火箭，尖啸着划破天空，如同逆飞的流星，径直钻入了那片灰白色的云层之中。

地面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仰着头，死死地盯着那片云。时间仿佛凝固了。

一秒，两秒，十秒……

云层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人群中开始响起失望的叹息和隐隐的嘲笑。

就在连王铁柱额头都开始冒汗时，异变陡生！

那片原本死气沉沉的灰白色云层底部，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开始剧烈地翻滚、加深颜色！短短几分钟内，就从灰白变成了铅灰色，继而变成了墨黑色！

“滴答。”

一滴浑浊的、带着些许尘土气息的雨点，落在了一个仰面望天的孩子脸上。

孩子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随即发出了不敢置信的呼喊：“雨！是雨！”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这声呼喊，更多的雨点开始落下，起初稀疏，随即变得越来越密，越来越急！最终，化作了一场哗哗作响的、真真正正的倾盆大雨！

甘霖天降！

“下雨了！真的下雨了！”

“老天爷开眼了啊！”

“是朝廷！是摄政王！是那些大炮把雨打下来的！”

地面上，瞬间陷入了疯狂的欢呼！无数人冲入雨中，张开双臂，仰面承接那珍贵的雨水，任凭冰冷的雨滴打湿全身，激动得又哭又笑，状若癫狂。孩子们在雨水中奔跑嬉闹，大人们则忙着拿出所有能盛水的器具。

这场雨，范围并不大，持续时间也不算长，对于缓解整个北方的旱情不过是杯水车薪。但其象征意义，却如同核爆般震撼！

它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在朝廷火炮射入云层之后！这不再是巧合，不再是“老天开眼”，这是人力干预天象！是实实在在的、“看得见摸得着”的“神迹”！

那些原本还在叫嚣“天罚”的邪教信徒，此刻如同被掐住了脖子，脸色惨白地看着欢腾的人群，看着那倾泻而下的雨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们赖以蛊惑人心的最大“天象证据”，在朝廷的“唤雨神炮”面前，彻底崩塌了。

消息如同闪电，伴随着这场人工降雨，迅速传遍京城，传向四方。朝廷拥有“呼风唤雨”之能的说法，不胫而走。

王府内，陈默站在廊下，看着窗外酣畅的雨幕，听着远处传来的、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如释重负的笑容。

“科学的‘神迹’……”他轻声说道，“比任何虚无的神明，都更有力量。”

这场雨，浇灌的不仅仅是干裂的土地，更是几乎枯萎的民心，以及对“科学”与“人定胜天”的信仰。一个关键的转折点，在这场人为制造的甘霖中，悄然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