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革命：从流放之地开始 第214章 深海与星空

伴随着天津卫皇家造船厂内前所未有的喧嚣与震撼。历时近四载，耗资无数，凝聚了帝国最高工业与科技结晶的庞然大物——帝国级铁甲舰首舰，已不再是图纸上的线条，而是化作了横亘于巨型干船坞中的钢铁山峦。今日，便是它下水舾装的历史性时刻。

这艘被陈默亲自命名为 “炎黄号” 的巨舰，已然褪去了脚手架的外衣，将其狰狞而伟岸的身姿彻底展露。近八十丈的修长舰体通体由灰黑色的轧制装甲钢板铆接而成，在北方清冷的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仿佛一头沉睡的深海巨兽。舰体干舷低矮，线条简洁流畅，与传统战舰高耸的舷墙和繁复的装饰截然不同，充满了工业时代特有的力量感与实用主义美学。甲板之上，最为醒目的便是舰首舰尾那两座巨大的、如同钢铁堡垒般的旋转炮塔。炮塔表面同样覆盖着厚实的装甲，四根粗壮的12英寸（305毫米）巨炮炮管从炮塔正面的开口处森然伸出，尽管尚未安装内部机构，但那黑洞洞的炮口已然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曾经高耸的桅杆被一根低矮的、主要用于悬挂信号旗和安装观测设备的合金桅杆所取代，巨大的烟囱预示着其体内蕴藏的、由蒸汽轮机驱动的澎湃动力。

船坞周围，人山人海。受邀观礼的文武百官、海军将士、功勋工匠、科学院代表以及部分外国使节（其震惊与复杂的表情被察缉司人员细致记录），无不仰望着这钢铁奇迹，发出阵阵难以自抑的惊叹。许多人终其一生，也未曾想象过人类能造出如此庞大的纯钢铁造物。

陈默在海军司令张宏、南海舰队司令郑沧澜等人的簇拥下，立于观礼台的最前方。他没有在意周围的喧嚣，目光深邃，仿佛穿透了这钢铁的躯壳，看到了其背后所代表的更深层次的意义。

吉时已到，随着王铁柱一声嘶哑却无比激动的“下水！”，巨大的闸门开启，海水汹涌灌入船坞。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炎黄号”那庞大的舰体微微一颤，随即在自身重力与浮力的共同作用下，开始缓慢而坚定地向水中滑去。舰首劈开平静的坞内海水，激起巨大的浪花，低沉的摩擦声与水流声交织，如同巨兽初醒的喘息。

没有风帆时代的祈祷与祭奠，只有钢铁与水的碰撞，蒸汽与力量的轰鸣。当“炎黄号”完全浮起，平稳地停泊在坞外的深水码头上时，现场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无数帽子被抛向空中。

陈默缓缓走下观礼台，登上了连接码头与巨舰的舷梯。郑沧澜紧随其后。踏上“炎黄号”那坚硬而宽阔的甲板，脚下传来金属特有的坚实触感。陈默径直走向舰首那座巨大的炮塔，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冰冷、粗糙且带着铆钉凸起的装甲表面。指尖传来的，是帝国工业力量的硬度，是超越时代的决心，是无可辩驳的制海权。

海风吹拂着他额前的发丝，也吹动着郑沧澜腰间军刀的绶带。郑沧澜看着这位一手缔造了眼前这一切的摄政王，眼中充满了敬仰与期待。

陈默收回手，转过身，目光越过天津港的繁忙景象，投向那无垠的、蔚蓝色的远方，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仿佛能穿透时空的力量：

“沧澜，你看这舰，坚不可摧，火力无双。以此纵横四海，当世已无可匹敌者。”

郑沧澜肃然应道：“王爷所言极是！‘炎黄’一出，四海慑服！帝国海权，稳如磐石！”

陈默却缓缓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丝超越当下的、略带缥缈的笑意。

“不，”他轻声道，声音在海风中显得异常清晰，“以此舰之威，扫清寰宇余烬，掌控所有已知航道，不过是时间问题。这浩瀚海洋，对我们而言，即将成为可以安然泛舟的‘内湖’。”

郑沧澜微微一怔，有些不解。征服海洋，不正是帝国海军乃至“沧溟客”理论所追求的终极目标吗？

陈默抬起手，指向那海天一线的尽头，随即，他的手指缓缓上移，指向了此刻尚且明亮、但夜幕降临后必将繁星密布的天空。

“我们的目标，”他的目光仿佛已穿透了蔚蓝的海水，投向了那无限深邃的宇宙，“在更遥远的彼岸，在那星空之上。”

郑沧澜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抬头望向苍穹。海洋已是内湖？征途是星辰大海？这番话，完全超出了他，乃至这个时代任何人的想象极限。但他看着陈默那绝非玩笑的侧脸，回想起龙潜谷那些层出不穷、仿佛来自未来的奇思妙想与科技成果，一股前所未有的战栗与激动，自心底油然而生。

“王爷……您的意思是……”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陈默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收回目光，再次拍了拍那冰冷的炮塔装甲，如同在告别一个即将过去的时代。

“好好熟悉它，驾驭它。用它扫平前路上最后的障碍，为帝国积蓄足够迈向下一步的力量。”陈默看着郑沧澜，眼神中充满了托付与期望，“这钢铁的巨舰，是我们通往深空的基石，而非终点。”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向舷梯走去。留下郑沧澜独自站在“炎黄号”的舰首，望着摄政王离去的背影，又望向无垠的大海与苍穹，心潮澎湃，久久无法平静。他隐约感觉到，一个比掌控海洋更加恢弘、更加壮阔的时代蓝图，正在那位深不可测的摄政王心中缓缓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