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革命：从流放之地开始 第211章 科学无国界，学者有国籍

帝国的商品与语言如同两股洪流，冲刷着世界的旧有秩序，而陈默深知，维持这庞大帝国领先地位的根本，在于对知识与技术的绝对掌控与持续创新。文化输出塑造的是软实力，而科技优势则是硬实力的核心。就在“明文书院”在南洋与新炎州播撒文化种子的同时，一项旨在汇聚全球智慧、却又牢牢锁死技术外流的宏大计划，在陈默的推动下，于帝国的心脏——京城，正式启动。

这一日，位于京城西郊、原皇家猎苑旧址上，一片占地辽阔、风格迥异于传统宫殿的建筑群正式落成。这里没有飞檐斗拱，没有朱漆金瓦，取而代之的是简洁实用的砖石结构、巨大的玻璃窗、高耸的观测塔以及不断冒出蒸汽和传来机器轰鸣的工坊。正门上方，悬挂着由摄政王陈默亲笔题写的鎏金匾额——“帝国科学院”。

成立大典盛大而隆重，不仅帝国核心官员、龙潜谷元老、各大学堂山长齐聚，更引人注目的是，与会者中出现了数十位肤色各异、发瞳不同的西洋面孔。他们中有来自意大利的天文学家、法兰西的数学家、英吉利的物理学者、尼德兰的光学专家，甚至还有两位来自遥远瑞典的植物学家。这些人，都是察缉司与龙潜商行通过数年运作，以优厚的待遇、顶尖的实验条件以及对“探索真理”的尊重为诱饵，从欧洲各国、乃至他们的殖民地，悄然“请”来的顶尖学者。

陈默亲临大典，发表了致辞。他没有使用晦涩的文言，而是用清晰有力的官话（由通译同步翻译）说道：

“诸位先生，欢迎来到帝国科学院！在这里，朕只有一个要求——探索未知，追求真理！帝国将无条件支持你们的研究，提供你们所需的一切资源！无论是观测星空，还是解析数论，无论是改良机械，还是培育新种，只要是能增进人类对世界认知、改善万民生活的学问，帝国都竭诚欢迎！”

他的话语，通过《龙潜新报》记者的笔，迅速传遍天下，塑造着帝国开放、包容、重视科学的形象。“科学无国界”的口号，第一次以如此正式的方式，被一个东方帝国的统治者提出。

然而，在这看似开放包容的表象之下，是极其严密甚至冷酷的内部管控。大典结束后，所有受聘的外籍学者，都被要求签署一份厚达数十页的《帝国科学院聘约与保密协定》。协定以拉丁文、法文、英文及中文四种文字书写，条款极其细致严苛：

研究方向管控：学者需在帝国划定的优先领域内（如蒸汽轮机效率提升、电报信号稳定性、新型合金冶炼、高能炸药、生物学选种等）开展研究，不得涉足帝国明确禁止的领域（如某些敏感军事技术）。

成果归属：在聘期内，于科学院内产生的一切研究成果、论文、图纸、数据，其知识产权永久归属于帝国所有。学者个人享有署名权，但无权对外公开发表或向任何第三方透露。

信息隔离：外籍学者居住在特定的、环境优美的“学者公寓”，生活设施一应俱全，但未经许可不得随意离开科学院区域，与外界的通信需经过严格审查，且不得涉及任何研究内容。

终身聘用以防外流：协定中隐含着一项不成文的规定，但凡接触到核心研究项目的顶尖学者，帝国倾向于提供终身职位与优厚养老条件，实质上使其难以离开。对于执意要离开者……影所领导的内部安保部门，自有一套“挽留”方案。

签署仪式在一种微妙的气氛中进行。一些学者对限制条款感到不适，但在帝国提供的、远超他们在本国所能想象的科研条件（如最新的望远镜、精密的测量仪器、充足的经费）面前，大多数人选择了妥协。那位意大利天文学家抚摸着科学院天文台里那台口径远超欧洲同行的巨型反射望远镜，激动得热泪盈眶，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签下了名字。

帝国科学院内部，也被巧妙地进行了区隔。基础理论研究相对开放，允许不同国籍学者交流；但应用技术研发，尤其是涉及军事、关键工业技术的领域，则被划入高度保密的“核心研究区”，由绝对忠诚的帝国本土学者和部分经过长期考察、归化意愿强烈的外籍学者负责，外围学者根本无法接触。

这一手“胡萝卜加大棒”的策略，被陈默运用得淋漓尽致。一方面，他以“科学无国界”的崇高理念和顶级科研环境吸引全球人才；另一方面，又以“学者有国籍”的现实和严苛的保密条例，确保这些智慧头脑产出的果实，只能为帝国所用。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在帝国不惜工本的投入和众多顶尖学者的合力攻关下，一系列成果开始涌现：蒸汽轮机的效率在一位英吉利工程师和帝国工匠的合作下提升了百分之五；电报信号的抗干扰能力得到增强；一种韧性更好的合金配方在无数次试验后被发现；那位瑞典植物学家则在帝国提供的橡胶树样本基础上，开始尝试杂交选育，以期提升乳胶产量……

然而，暗流始终涌动。一位来自法兰西的年轻物理学家，因无法忍受通讯管制，试图通过收买低级杂役向外传递一份关于新型锅炉设计的草稿，事情很快败露。影的属下迅速而安静地处理了此事。第二天，科学院内部发布了一则简短通告，称该学者因“突发疾病”已送往别处静养，其研究项目由他人接手。所有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一种无形的警示弥漫开来，让那些心存侥幸者不寒而栗。

消息传到欧洲，引起了各国王室与学术界的复杂反应。一方面，他们惊叹于帝国对科学的重视与投入；另一方面，也对这种“智力掠夺”和严密封锁感到愤怒与担忧。英吉利皇家学会的一名会员在私人沙龙中抱怨：“他们（帝国）就像一只巨大的蜘蛛，用知识和黄金编织着一张网，将我们最优秀的头脑吸引过去，然后吞噬掉他们智慧的结晶，反过来用来对付我们！”

陈默站在科学院主楼的顶层办公室，俯瞰着这片汇聚了全球智慧的园区，听着王铁柱关于最新进展的汇报，神色平静。他知道，自己建立的是一个汲取全球养分却只为帝国服务的知识垄断堡垒。科学的旗帜可以高高飘扬，但技术的闸门必须牢牢锁死。

“无国界的是对真理的追求，”他轻声自语，仿佛在回应那欧洲学者的抱怨，“但应用这真理的力量，必须有明确的国籍。”

帝国科学院，这台高效运转的知识引擎，正以前所未有的功率，为帝国的巨舰与大炮、铁路与电报，注入着最强劲的驱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