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革命：从流放之地开始 第131章 选址，决战之地

亲眼目睹李家村的惨状与蛮族游骑的嚣张气焰后，龙渊军上下再无半点轻敌与侥幸，只有愈发凝练的杀意与紧迫感。大军继续北上，斥候的活动范围扩大了一倍，如同警惕的鹰隼，不断将前方更详尽的地形、蛮族主力大致动向以及残存朝廷兵马的位置传回。

数日后，龙渊军前锋抵达了陈默在地图上圈定的预设战场——落雁坡。

这是一片位于两座低矮山脉之间的巨大盆地，地势开阔平坦，视野极佳，深秋的牧草已然枯黄，一直蔓延到远方的山脚。盆地中央地势略有起伏，但整体而言，对骑兵的发起和冲锋几乎没有任何阻碍。一条名为“饮马溪”的浅窄小河蜿蜒穿过盆地边缘，水量不大，勉强可供人马饮用。

“先生，就是这里了。”赵虎策马立在一处缓坡上，指着前方一览无余的平原，眉头紧锁，“这地方……也太他娘的宽敞了！蛮子的骑兵冲起来，那还得了？” 在他看来，这简直是给蛮族发挥其最大优势的绝佳场地。

随行的几位营正也面露忧色。他们虽然信任陈默和新式武器，但根深蒂固的军事观念让他们本能地觉得，对抗大规模骑兵，应该依托山险、密林或者坚固城防，而非在这样的开阔地硬碰硬。

韩明拿着简陋的绘图工具，一边记录着周边的地形数据，一边也在心里打鼓。这地方，怎么看都像是为蛮族铁骑量身打造的屠宰场……只不过，被屠宰的对象，很可能是他们自己。

陈默策马缓缓行走在枯黄的草地上，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测量仪，扫过这片广阔土地的每一个细节。他时而蹲下，抓起一把泥土捻碎，查看硬度；时而远眺，估算着不同方向的距离和视野。

“虎哥，诸位，你们觉得，蛮族最怕什么？”陈默没有直接回答赵虎的疑虑，反而提出了一个问题。

赵虎一愣，瓮声道：“怕？那些蛮子凶得很，我看他们啥也不怕！”

“不。”陈默摇头，语气肯定，“他们怕失去速度，怕无法冲锋，怕搞不清楚敌人在哪里，更怕……他们无法理解的死亡方式。”

他勒住马匹，指向脚下这片开阔地：“你们只看到了这里利于骑兵冲锋，却没看到，这里同样利于我们发挥火力的最大效能！”

他开始详细阐述自己的战术构想，手指在虚空中划动，仿佛在布置无形的千军万马：

“看这里，我们背靠这片缓坡设立中军指挥所和炮兵主阵地。视野开阔，射界良好，可以覆盖前方大部分区域。”

“前方五百步到八百步，是火炮的最佳杀伤范围。我们要在这里，用实心弹和即将试制的霰弹，迎接蛮族的第一波冲锋。”

“八百步到三百步，是燧发枪的有效射程。我们要挖掘三道交错分布的弧形壕沟，壕沟前布设尽可能多的拒马、铁蒺藜和尖木桩（作为铁丝网的替代品），最大限度地迟滞、破坏蛮族骑兵的冲锋阵型，将他们挤压、聚集在一起！”

“当蛮族骑兵被障碍物阻挡，速度降下来，人马拥挤不堪时，”陈默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意，“就是我们燧发枪兵进行‘排队枪毙’的时候！在这个距离上，他们所谓的骑射，对我们构不成任何威胁！”

“我们的侧翼，”陈默又指向盆地两侧相对平缓的山麓，“由长枪兵和刀盾兵组成坚实的方阵保护，防止敌人迂回。骑兵则隐藏在侧翼后方，待我军火力击溃敌军队形后，再出击追杀溃兵！”

他环视众人，目光灼灼：“我们将在这里，构筑一个巨大的死亡陷阱！蛮族不是仗着骑兵厉害吗？不是喜欢冲锋吗？我就要在他们最自信、最擅长的领域，用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堂堂正正地击溃他们！粉碎他们的骄傲！只有这样，才能打出最大的威慑，才能让北地蛮族，在未来十年内，闻我龙渊军之名而胆寒！”

赵虎等人听着陈默的讲解，眼睛渐渐亮了起来。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蛮族骑兵在炮火中人仰马翻，在障碍前挤作一团，然后在密集的排枪声中如同割麦子般倒下的场景！这种将自身优势发挥到极致，并针对敌人弱点进行精准打击的战术，让他们心潮澎湃。

“妙啊！先生！”赵虎猛地一拍大腿，兴奋起来，“让那些蛮子冲！尽管冲！看是他们马快，还是咱们的炮子儿和枪子儿快！”

“只是……如此布置，工程浩大，时间紧迫……”一位工兵出身的营正提出了实际的困难。

“所以，我们不能耽搁片刻！”陈默决断道，“传令下去，全军即刻按照预定方案，构筑工事！工兵队负责规划指导，所有将士，包括骑兵，全部参与！轮班作业，人歇工不停！务必在蛮族主力抵达前，完成所有预设工事！”

命令下达，整个龙渊军立刻如同精密的机械般运转起来。原本肃立的军阵迅速化整为零，按照事先分派的任务，投入到紧张的战前准备中。

工兵们拿着测绳和木桩，在广阔的平原上奔走，标记出壕沟的走向、炮兵阵地的位置、步兵方阵的区域。

士兵们挥动工兵铲、镐头，开始挖掘一道道深及胸口、宽可容两人并行的壕沟。挖出的泥土被堆砌在壕沟前方，拍实，形成低矮的胸墙。

工匠和辅兵们则利用随军携带的木料和铁料，加紧制作大量的拒马和顶端削尖的木桩，并将收集来的铁蒺藜（一种四角尖锐的小型铁制障碍物）撒布在预设的冲锋路线上。

炮兵们则忙着平整炮位，构筑简单的防护矮墙，测算射击诸元。

骑兵们也没有闲着，他们负责警戒外围，并协助运输物资。

整个落雁坡，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汗水挥洒，号子声、挖掘声、敲打声此起彼伏，与远处苍茫的天地形成鲜明对比。一种大战将至的紧张与忙碌，弥漫在空气中。

陈默亲自巡视着每一处工事的进展，不时提出修改意见。韩明跟在他身后，飞快地记录着各项数据，协调着不同部队之间的衔接。他看着眼前这热火朝天却又井然有序的景象，看着那些士兵们虽然疲惫却眼神坚定的面容，心中那份不安渐渐被一种前所未有的信心所取代。

也许，先生是对的。只有用这种近乎“狂妄”的方式，在敌人最强的领域将其击败，才能真正奠定龙渊军的无上威名，为龙潜谷在北疆扎下最坚实的根基。

落雁坡，这片往日里只有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宁静之地，正在被迅速改造成一个等待吞噬生命的巨大熔炉。而陈默，便是那个手持火种，等待着蛮族飞蛾扑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