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革命：从流放之地开始 第111章 思想的洗礼，忠诚的考验

龙渊军的校场上，不再是单纯的喊杀声与兵器碰撞声。近千名官兵，从赵虎这样的高级将领到最基层的士兵，以百人队为单位，围坐成一个个圆圈。圈子的中心，并非教官，而是由林清源主导、从政务速成班和基层官吏中选拔出来的“教导员”。他们手中没有兵器，只有一本本用大白话编写的《龙潜新政问答》和《龙渊军士兵守则》。

这是陈默下令在军队和行政体系内开展的大规模“思想整训”运动。铁血清洗清除了**上的敌人，但陈默深知，旧时代的思想遗毒，诸如“当兵吃粮”、“官贵民贱”、“效忠个人而非理念”等观念，依然可能潜伏在肌体深处，在关键时刻引发溃烂。

“弟兄们！”一个年轻的教导员站在圈子中央，声音洪亮，他本人就是龙渊军受伤退役转任文职的老兵，因此更能引起共鸣，“咱们今天不练刀枪，就聊聊心里话！咱们当兵，手里拿着这刀，这弩，到底是为了啥？”

台下沉默片刻，一个憨厚的士兵挠头道：“为了…为了吃饱饭，拿饷银呗？”

引起一阵低低的哄笑。

教导员没有笑，他严肃地追问：“那咱们的饷银，是谁发的？咱们吃的粮食，是谁种的？”

“是…是谷主发的…粮食是老百姓种的…”

“没错！”教导员提高声调，“是谷主建立了龙潜谷，给了咱们安身立命之所，是千千万万的乡亲父老，种出粮食，织出布匹，供养着我们！那我们手里的刀枪，应该对着谁？应该保护谁？”

“保护谷主！保护老百姓！”士兵们异口同声，这是平日训练时常喊的口号。

“光喊口号不够！”教导员目光扫过众人，“如果，现在有个命令，让你去欺压一个刚刚分到田地的农户，你去不去？”

“当然不去！”士兵们纷纷摇头。

“如果，有人给你一大笔银子，让你泄露军情，你干不干？”

“不干！那是叛徒！”

教导员点点头，翻开手中的《士兵守则》：“这上面写得很清楚！我们龙渊军，不是某个人的私兵，是龙潜谷的军队，是老百姓的军队！我们的职责，对外，抵御一切来犯之敌；对内，保卫新政成果，守护百姓安宁！任何违背这一条的人，无论他是谁，无论他给出什么条件，都是我们的敌人！”

类似的情景，在各支龙渊军部队中同时上演。讨论的内容从“为谁当兵，为谁打仗”逐渐深入到具体的案例：遇到豪强余孽贿赂怎么办？看到同袍欺压百姓怎么办？对新政政策不理解怎么办？教导员们引导士兵们畅所欲言，然后用《龙潜律》和新政理念进行剖析，将“忠诚于龙潜谷事业、服务于黎民百姓”的核心思想，如同锻打精铁一般，反复锤炼进每个士兵的心中。

与此同时，在行政体系内部，另一场思想风暴也在席卷。

龙潜学堂最大的讲堂内，坐满了来自各片区的镇长、村长、税吏、文书等基层官吏，足足有两百余人。讲台上，陈默罕见地亲自授课。

他没有讲高深的理论，而是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在座的诸位，如今大小也是个‘官’了。我想问问大家，你们觉得，这‘官’，该怎么当？”

台下议论纷纷。

有人小心翼翼地说：“秉公执法，忠于职守…”

有人更实际：“把谷主和上头的命令办好…”

还有人带着旧思维：“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出乱子…”

陈默静静地听着，等声音稍歇，他才缓缓开口：“大家说的，都有道理。但我想告诉大家的是，在龙潜谷， ‘官’ 这个字，需要重新定义！”

他的声音清晰而有力：“你们不是旧朝廷那种高高在上的‘父母官’，你们是服务者！是执行者！是连接龙潜谷与万千百姓的桥梁！你们的权力，来自于制度的授予，更来自于民众的信任！你们的职责，不是管治百姓，而是服务百姓，带领百姓过上好日子！”

他环视台下每一张面孔：“如果有人还抱着‘当官发财’、‘光宗耀祖’的旧念头，我劝你趁早打消！龙潜谷的官，不好当！要吃苦在前，要身先士卒，要能被百姓指着鼻子骂还能心平气和地讲道理！要能为了维护《龙潜律》的公正，得罪任何人，包括你们曾经的亲戚、乡邻，甚至可能包括我陈默！”

台下鸦雀无声，许多人面露震动。

“我们的新政，触动了太多旧利益，未来还会有更多的明枪暗箭。”陈默的语气转为沉重，“如果我们的队伍不纯，思想不坚，就可能在糖衣炮弹面前倒下，在威胁恐吓面前退缩！所以，我们必须时刻自问：我们究竟为谁服务？我们手中的权力，究竟应该用来做什么？”

这不仅仅是一场宣讲，更伴随着严格的审查和考验。

一名原为某豪强店铺账房、因识字和算盘技能出色被提拔的税吏，被暗中发现他仍与旧主家眷有秘密往来，并试图在税赋登记上做手脚。他很快被清除出队伍，送入新风营改造，其事迹被作为反面教材在整训中通报。

另一位新任的村长，因为在分配赈济粮时偏袒本家亲戚，引起了村民不满。巡查队介入调查属实后，不仅撤销其职务，还依据《龙潜律》给予了相应处罚。林清源亲自以此案为例，在研修班上讲解“公平”二字的千钧之重。

忠诚，不仅仅是对某一个人的效忠，更是对《龙潜律》所代表的法度、对新政所追求的理念、对龙潜谷所庇护的万千百姓的忠诚。这场思想洗礼，就是要将这种更高层次的忠诚，熔铸进每一个龙渊军士兵和龙潜谷官吏的灵魂深处。

效果是潜移默化而又显着的。

一名龙渊军哨兵，坚决拒绝了试图用金镯子收买他打探消息的豪强遗孀，并立即将此事上报。

一位偏远地区的镇长，顶住宗族压力，依据《龙潜律》公正地处理了一起涉及族老的田产纠纷，赢得了百姓的真心拥戴。

越来越多的基层官吏，开始自觉地深入田间地头，了解民情，宣讲新政，而不仅仅是坐在衙门里发号施令。

“先生，整训效果超出预期。”赵虎向陈默汇报，“队伍的风气为之一新，弟兄们现在都明白为啥扛枪了，精气神都不一样！”

苏瑾也补充道：“行政体系内部，那些旧官僚习气正在被涤荡，虽然还不能完全杜绝，但‘服务’和‘公正’的理念，已经开始扎根。”

陈默站在窗前，望着龙潜谷秩序井然的景象，目光深远。思想的阵地，你不去占领，敌人就会去占领。这场灵魂深处的革命，其重要性，丝毫不亚于之前任何一场武力或经济的斗争。一支有了灵魂的军队，一个有了信念的官僚体系，才是龙潜谷能够面对未来任何风浪的最坚实保障。

思想的洗礼，初步涤清了污浊；忠诚的考验，则如大浪淘沙，留下的，将是真正能够支撑起新秩序的基石。然而，陈默也清楚，旧思想的残余不会轻易退去，外部的威胁更不会坐视一个理念统一的龙潜谷崛起。真正的考验，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