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铁：从翁法罗斯开始成为星神 第20章 无力的挣扎（下）

带着第十九次轮回失败的冰冷触感，林祈在第二十次轮回的婴儿啼哭中再次苏醒。挫败感如同附骨之疽，但他灵魂深处那份由两千次记忆沉淀下的执拗，不允许他就此放弃。

既然小范围的警告和个体的逃离无效，那么，更大规模的、系统性的预防呢？他能否利用自己先知先觉的优势，在灾难发生前，就建立起更坚固的防线，或者至少，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这一次，他将目标锁定在奥赫玛的防御体系本身上。他记得在之前的轮回中，城市西北角的一段符文阵列，会因为能量节点老化，在黑潮一次强力冲击下率先过载崩溃，导致防线出现一个致命的缺口，大量守卫和来不及撤退的平民在那里丧生。

他需要提醒负责维护防御符文的部门。但一个孩童的话，依旧无人会信。他必须找到一个更“合理”的方式。

他再次进入了神梧树庭，以远超常人的“天赋”和“专注”（实则是无数次轮回学习的积累），迅速掌握了基础的能量符号学和符文维护知识。他甚至“无意中”在那刻夏面前，针对那段问题符文阵列的能量流转，提出了几个看似异想天开、实则直指要害的“疑问”。

那刻夏依旧毒舌，嘲讽他“连基础都没搞懂就妄想修改泰坦遗产”，但那只未被眼罩遮住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林祈不确定这能否引起重视。

同时，他开始在奥赫玛的铁卫和工匠中，散播关于“西北角符文能量流不稳定”、“夜间有异常能量逸散”的模糊传言。他利用孩童身份不易被怀疑的特点，在玩耍时“偶然”发现符文基座上细微的、常人难以察觉的裂纹，并大声告诉路过的守卫。

他的努力似乎起到了一点效果。负责那片区域的工匠确实加强了一次巡检，加固了部分基座。守卫的巡逻路线也稍微向那边倾斜。

当那次注定到来的黑潮冲击降临时，林祈紧张地关注着西北角。

起初，加固似乎起了作用。符文阵列的光芒比以往更加稳定地亮起，成功抵御住了第一波冲击。守卫们甚至发出了一阵小小的欢呼。

林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难道……这次真的改变了？

然而，现实再次给了他沉重一击。

那处节点确实没有立刻过载崩溃，但黑潮的冲击仿佛拥有智能，察觉到此路不通后，立刻将更多的力量集中到了相邻的另一段始料未及的符文阵列上！那段阵列承受了远超设计负荷的压力，在一声刺耳的爆鸣中，轰然炸裂！

缺口依旧出现了，甚至比之前更大，位置更加刁钻！涌入的黑潮瞬间吞噬了因为前期防御“成功”而略微松懈的守卫，以及更多原本以为处于安全区域的平民！

林祈站在远处，看着那片瞬间化为地狱的区域，听着比以往更加凄厉的惨嚎，整个人如坠冰窟。

他不仅没能拯救任何人，反而因为他的干预，导致了更糟糕的结果！他的行为，像是在一个精密的捕兽夹上胡乱拨动，非但没有解开机关，反而触发了更致命的连锁反应。

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攫住了他。不是对黑潮的恐惧，而是对自身行为可能带来更恶劣后果的恐惧。

在随后的几次轮回里，他又尝试了其他方法。

他试图提前储备更多的粮食和药品，但资源的调配受到严格管制，他个人的努力如同杯水车薪。

他试图训练一批普通人，教导他们更有效的自保和战斗技巧，但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这些技巧显得苍白可笑。

他甚至尝试过在早期就暗杀某个他认为会导致关键决策失误的小头目，但要么失败，要么成功后立刻有更糟糕的替代者出现，执行更激进的错误策略。

每一次尝试，都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去打一堵无形的橡皮墙，所有的力量最终都反弹回来，重重地击打在他自己身上，同时让周遭的一切变得更加混乱和绝望。

他拯救不了风堇，改变不了赛飞儿冲向危险的决绝，延缓不了阿格莱雅力量的枯竭，阻止不了万敌被黑暗淹没，更无法撼动白厄与昔涟最终那残酷的抉择。

他像一个被困在时间琥珀里的虫子，清楚地看到每一秒的流逝，看到灾难一步步逼近，看到每一个珍视之人的终局，却只能徒劳地挥舞着触须，无法改变任何东西。

数十次轮回就在这样的徒劳挣扎中飞速流逝。

林祈眼中的光芒，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中，逐渐黯淡。那属于“林祈”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跳脱与希望，被“埃洛斯”所经历的、循环往复的失去与绝望，一点点磨蚀。他依旧在每一次轮回开始时本能地尝试做点什么，但动作越发机械，心越发冰冷。

他不再轻易流露出急切和恐惧，只是沉默地观察，沉默地行动，然后沉默地接受又一次注定的失败。内心的壁垒，在一砖一瓦地加高、加厚，将那些汹涌的情感——爱、悲伤、愤怒、不甘——牢牢封锁在内，只留下一片近乎死寂的平静，以及深埋于平静之下，那即将破土而出的、更深层次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