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宋朝修功德 第34章 山贼中伏 首次杀人

王二柱的身影如离弦之箭掠过县城青石板路，鞋底磨得发烫，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铁板上，胸口剧烈起伏得几乎要炸开。他进了县城直奔县衙西侧的捕头房 —— 进门就喊“房捕头！不好了！鹰嘴崖的山贼…… 要抄王家庄！” 他扑到门口，扶着门框大口喘气，话被急促的呼吸切得支离破碎，“周虎带三十多人，在村外树林潜伏，半夜就动手！陆野说…… 这是剿灭他们的唯一机会！”

房捕头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顿，“你说什么？周虎？” 他声音发颤，不是害怕，是恨到牙根发痒。不及细问，他一把拽住王二柱的胳膊，指节因用力泛白：“快！跟我见陈县尉！晚了一村人都要遭殃！”

两人踩着廊下灯笼的光影疾行，陈县尉的书房还亮着灯。听闻 “周虎” 二字，陈县尉猛地拍案而起，桌上兵符 “啪” 地弹起半尺高，左肩旧伤因激动隐隐作痛 —— 那是上次围剿时被山贼冷箭射穿的伤口，至今每逢阴雨天都要疼上一阵。“这贼厮终于露头了！” 他咬牙切齿，指节捏得发白，“房捕头，你随我面见张县令，同时传我将令：兵营集合五十弓手、一百刀盾兵，备齐火把、绳索、镣铐，一刻钟后校场集结！”

张县令听闻消息，当即挥毫写下调兵手谕，狼毫笔在宣纸上划过的声响格外清晰：“这周虎离山，此乃天赐良机！陈县尉，全权交由你处置，务必一网打尽！若能平了鹰嘴崖，本县令亲为你向府衙请功！”

一刻钟后，县衙外校场火把如昼。陈县尉身披明光铠，甲片碰撞声清脆作响，他手握虎头枪翻身上马，枪头在火光中闪着凛冽寒光；房捕头骑着枣红马紧随其后，腰间朴刀早已出鞘；身后一百五十名土兵甲胄鲜明，马蹄声踏破夜色，如惊雷般朝着王家庄疾驰 —— 此时距山贼预定动手时间，仅剩不足半个时辰。

王家庄的夜色浓稠得化不开，像泼在宣纸上的浓墨。周虎盯着天上残月，估算着三更将至，嘴角勾起阴狠的笑，露出一口黄牙：“出发！先抢牛棚，再搜民宅，值钱的、能吃的全带走！速战速决！” 三十多个山贼猫着腰钻出树林，朴刀长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脚步轻得像偷食的野猫，草叶摩擦裤腿的声响都被刻意压低。

进村的土路异常安静，连半声狗吠都没有。瘦猴缩着脖子凑到周虎身边，声音发颤得像秋风中的落叶：“老大，不对劲啊，兄弟们虽然没出什么动静但村里的狗怎么也会叫两声，今儿咋跟死了似的？”殊不知这是王二狗的主意，说是怕狗叫惊动山贼，再让他们跑了，陆野在忙着挖陷阱，就随他去了，没想到差点坏事。 周虎皱起眉，三角眼扫过漆黑的院落，屋檐下的灯笼全是黑的，心里泛起嘀咕 —— 但牛棚方向隐约可见的牛影在月光下晃动，像钩子勾着他的贪婪。“别磨蹭！一群泥腿子能有啥花样？抢了牛就走！” 他踹了瘦猴一脚，语气狠戾。

打头的山贼刚踏上牛棚前的空地，脚下突然一空，“啊 ——” 的惨叫刺破夜空，凄厉得像被宰的猪。他整条右小腿陷进满是木刺的陷阱，底下削尖的桑木茬狠狠扎进脚掌，鲜血瞬间流出。

其他山贼吓得散开，混乱中又有三四人踩中相邻陷阱，惨叫声此起彼伏，惊飞了树梢上的夜鸟。“有埋伏！” 瘦猴转身就跑，后领却被周虎一把揪住，衣领勒得他喘不过气：“慌什么！不过是些挖陷阱的小伎俩！一群种地的能翻天？”

话音未落，四周阴影里突然涌出 一堵堵“墙”—— 四十多个青壮举着门板盾牌，如潮水般从各个路口围拢过来，盾牌层层相扣，缝隙都被干草塞紧，形成密不透风的壁垒；墙后伸出密密麻麻的草叉粪叉，尖梢在月光下闪着寒芒，像一排蓄势待发的獠牙。王小二死死抵着盾牌，胳膊青筋暴起，大喊：“围紧了！别让一个跑了！”

周虎又惊又怒，他横行秦岭多年年，抢过的村子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从没在村民手里吃过这等亏。“一群泥腿子也敢放肆！给我冲向东侧缺口！杀出去！他日一定要回来屠了这个村子。” 他举枪直指盾牌缝隙，枪尖对准一个年轻汉子的胸口，正要带头突围，西侧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伴随着木棍敲击地面的 “笃笃” 声，节奏沉稳得令人心慌。

“还有埋伏？！” 瘦猴吓得声音都变了调，腿肚子直打颤。

只见西侧土路上，李教头手持铁枪走在最前，枪杆磨得发亮，枪头沾着露水；身后七八个武馆弟子一字排开，个个手持齐眉棍，木棍顶端包着铁箍，火把映照下，他们的眼神锐利如刀。“一群毛贼，你家李爷爷在此，岂容尔等撒野！” 李教头大喝一声，声音震得树叶沙沙作响，带领弟子从西侧包抄过来，与青壮们形成铁桶般的合围之势。

“防御为主！别硬拼！围而不攻！” 陆野的大喝声从牛棚方向炸响。他手持磨得锋利的野猪矛，冰凉的触感顺着矛杆传来，他大步冲出阴影，山贼们腹背受敌，愈发焦躁，举刀猛砍盾牌，“砰砰” 的撞击声震得青壮们胳膊发麻，虎口都裂开了细缝。有个汉子力气不足，盾牌被砍得往后倾斜，露出一道巴掌宽的缝隙；那山贼瞅准机会，一刀捅向汉子胸口，刀刃眼看就要刺进皮肉，李教头的弟子突然从旁冲出，一棍砸在山贼手腕上，“咔嚓” 一声脆响，朴刀 “当啷” 落地，山贼捂着手腕哀嚎，腕骨已被打断。

“两两配合！护好同伴！” 陆野一边喊，一边挥舞野猪矛刺向最近的山贼。矛尖精准挑中对方刀柄，借力一拧，朴刀脱手飞出，插进旁边的泥地里，刀柄还在嗡嗡作响。他顺势一脚踹在对方膝盖弯，山贼 “扑通” 跪地，膝盖磕在石头上，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被旁边的青壮用粪叉抵住喉咙 —— 这一刻，陆野松了口气，拿下一个。

可下一秒，一道寒光直逼他的后心。陆野凭着筑基修士的灵识本能侧身，余光瞥见一个满脸横肉的山贼举着短刀扑来，刀刃上还沾着不知谁的血，黏糊糊的泛着腥气。“去死吧！小杂种！” 山贼嘶吼着，唾沫星子喷在陆野脸上，刀尖离他胸口只剩半尺。

千钧一发之际，陆野几乎是下意识地回身将野猪矛往前一送 —— 矛尖穿透粗布衣裳的触感刚传来，紧接着是刺入皮肉的滞涩，像扎进熟透的瓜果，最后 “噗嗤” 一声没入要害。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山贼的嘶吼卡在喉咙里，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陆野，血丝爬满眼白；鲜血顺着矛尖往下淌，滴在陆野的布鞋上，温热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烫得他脚心发慌。陆野的大脑 “嗡” 的一声，他在电影里看过战场厮杀，甚至恐怖的杀人电影也看过，可这是他第一次亲手结束一个人的生命，一个活生生、会呼吸、会嘶吼的人。

“陆小哥！小心！” 王小二的喊声拉回他的神思。那山贼的短刀 “哐当” 落地，身体顺着矛杆缓缓滑下，最后瘫在地上，眼睛还圆睁着，像要把陆野的模样刻进眼里。陆野握着矛杆的手不住颤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酸水涌上喉咙，眼角也渗出一丝液体，他强忍着恶心别开眼，可那温热的血、圆睁的眼、刺入皮肉的滞涩感，像烙印般刻在脑海里。

“这些人是杀人不眨眼的畜生！他要杀你！” 李教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的铁枪已挑落另一个试图突围的山贼，枪尖沾着的血珠甩落在草叶上，“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你不杀他，倒下的就是大栓、就是王小二！”原来李教头还是不放心自己这个小徒弟，怕他第一次与人厮杀会出问题，就边战，边往陆野这边来，果然，陆野的心态还是受到影响，这是战场，容不得马虎。二师兄也适时开口“师弟这些贼子无恶不作，该杀！”

陆野深吸一口气，冰冷的夜风吹进肺里，呛得他咳嗽起来。他强迫自己看向混战的人群：王大牛正在用门板盾牌死命抵挡山贼的砍击，手臂被划开一道血口，鲜血顺着袖口往下滴；十七岁的少年被山贼逼到墙角，叉子都快握不住了，脸白得像纸。是啊，这不是和平年代的演习，不是游戏里的虚拟对战，是生死存亡的战场 —— 这里没有警察，没有法律，只有手里的武器和身边的乡亲。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的犹豫已被坚定取代，泪水混着汗水滑落，被夜风瞬间吹干。这些无恶不作的山贼死了，就有更多的善良的人活下来。

再次挥矛时，陆野的动作稳了许多。他不再刻意留手，却也只挑山贼的关节要害，矛尖划过手腕、膝盖，留下一道道血痕，尽量不致命。李教头见他调整好状态，也是重新杀入战场，他的铁枪则迅猛依旧，枪影翻飞如银蛇，枪尖专挑山贼手腕、膝盖，三个山贼已被挑落武器，捂着伤口在地上打滚哀嚎。他目光扫过人群，很快锁定了手持长枪、满脸凶相的周虎，那人身形壮硕，腰间挂着人骨制成的饰品，当即提枪上前：“贼首休走！吃我一枪！”

周虎正全力突围，见有人拦路，三角眼恶狠狠地扫过去 —— 眼前这老头须发半白，却手持铁枪，气势凌厉得像头老熊，可自己从未见过。“哪来的老东西，也敢管爷爷的事？” 他啐了一口浓痰，举枪格挡，两枪相撞发出刺耳的金属声，火星溅在两人脸上，烫得皮肤生疼。周虎心里暗惊：这老头枪法不俗，比那些只会乱砍的土兵难缠多了！他一边格挡，一边寻思。

陷阱里的山贼好不容易拔出脚，想趁乱爬出去，屋顶的王老栓拉满猎弓，竹箭 “嗖” 地射出，精准穿透对方手掌，钉在地上，箭尾还在嗡嗡作响：“老实待着！再动射穿你另一只手！” 把这山贼吓得缩成一团，连哭都不敢出声。

周虎与李教头斗了十几个回合，额角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衣襟。他眼角瞥见陆野已制住最后一个顽抗的山贼，西侧缺口又被武馆弟子堵死，连只兔子都钻不出去，心里咯噔一下 —— 再不走就被包饺子了！他虚晃一枪，枪尖直指李教头面门，趁对方侧身躲避的瞬间，转身就往东侧树林方向跑，脚下的草叶被踩得 “沙沙” 作响。

“想走？” 陆野早有预判，野猪矛如闪电般掷出，矛尖带着破空声，精准刺穿周虎大腿，深深钉在泥土里，矛杆还在剧烈晃动。周虎 “扑通” 摔倒，脸擦过地面的碎石，划出几道血痕，他刚要挣扎着拔矛，村口突然传来震天喊杀：“土兵在此！山贼速速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