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宋朝修功德 第14章 苦思冥想 集思广议

陆野提着装有蝗虫卵的布袋，慢悠悠地走在田埂上。布袋里的虫卵隔着布料，仿佛都在传递着令人不安的信号，让他心里的焦虑丝毫没有减轻。他反复琢磨着之前想到的几种办法，越想越觉得行不通，脚步也不由得慢了下来。

石灰杀虫卵的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否决了 —— 他小时候在农村见过，石灰撒在地里，连地里的杂草都会被烧死，更别说娇嫩的粟苗、麦苗了。那东西碱性极强，不仅会破坏土壤的肥力，让土地变得板结，还会灼伤庄稼的根系，到时候虫卵没杀多少，庄稼先死了一片，简直是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根本不能用。

那草木灰呢？他又想起这个温和些的办法。草木灰能当钾肥，撒在地里能让庄稼长得更壮实，这是王老汉教他的。可对蝗虫卵的杀伤力，实在是微乎其微 —— 最多只能抑制一下虫卵的活性，根本挡不住大规模的虫卵孵化。要是明年旱情持续，就算撒了草木灰，该孵化的蝗虫还是会孵化，到时候还是会成灾。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陆野蹲下身，轻轻打开布袋，看着里面密密麻麻的淡黄色虫卵，眉头紧锁。他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 原时空好像有 “养鸭治蝗” 的说法，鸭子喜欢吃蝗虫，而且食量很大，要是养上一群鸭子，说不定能控制蝗虫的数量。可转念一想，他又失望了：现在离蝗灾爆发还有近一年时间，养鸭的周期太长，而且村民们大多贫困，连自己都吃不饱，哪有多余的粮食喂鸭子？更别说大规模养鸭了。

至于化学农药，更是天方夜谭 —— 这个时代连最基本的化工产业都没有，根本不可能造出能杀死蝗虫的农药。陆野叹了口气，把布袋重新系好，心里满是无奈。一时间，各种想法在他脑海里盘旋，从生物防治到物理防治，再到他能想到的各种土办法，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

眼看日头渐渐升高，阳光变得越来越刺眼，田地里的粟苗、麦苗在阳光下显得更加蔫蔫的。陆野收起布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决定先去李教头那里碰碰运气 —— 师傅在蓝田县生活了几十年，人脉广、见识多，说不定能想到他没考虑到的办法。他加快脚步，朝着李家坳的方向走去，心里满是复杂的忧虑，既期待能找到解决办法，又担心连师父都无能为力。

刚走到李教头家的院子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 “叮叮当当” 的兵器碰撞声，清脆而响亮。陆野推开虚掩的院门，探头进去一看，只见二师兄钱勇正拿着朴刀，和几个记名弟子对练。二师兄的朴刀耍得虎虎生风，每一刀都带着 “呼呼” 的风声，几个记名弟子虽然年轻，却也打得有模有样，认真地应对着二师兄的招式。

李教头则坐在院子中央的石凳上，手里端着一杯凉茶，时不时开口指点几句：“小王，出刀要快，别犹豫！”“小李，脚步再稳些，别被二师兄的招式带偏了！” 他的目光锐利，总能精准地指出弟子们的不足。

二师兄最先注意到门口的陆野，见他站在那里，眉头紧锁、神色凝重，完全没有往日的轻松模样，便停下动作，收起朴刀，笑着调侃道：“哟，这不是咱们的天才小师弟吗？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看你这愁眉苦脸的样子，是谁惹你不高兴了？跟二哥说，二哥帮你出头！”

周围的记名弟子也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头来看向陆野，脸上带着好奇的笑意。他们都知道，陆野是师傅最看重的弟子，不仅力气大，悟性还高，平时不管是练武还是做事，都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很少露出这样忧虑的神色。

陆野无奈地笑了笑，走进院子，摇了摇头说道：“没人惹我，就是遇到点烦心事，想来跟师傅商量商量。” 他一边说，一边朝着李教头走去，手里的布袋还紧紧攥着，生怕里面的虫卵掉出来。

李教头也注意到了陆野的异常，他放下手里的茶杯，站起身，走到陆野面前，关切地问道：“野小子，今天怎么这个样子？是不是练武遇到瓶颈了？还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在他印象里，陆野一直是个乐观开朗、遇事不慌的孩子，就算是遇到练武的难题，也只会更加努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愁眉不展。

陆野深吸一口气，走到石凳旁，把手里的布袋递到李教头面前，沉声道：“师傅，我不是练武遇到瓶颈，也不是家里出事，是发现了一件大事 —— 咱们蓝田县，恐怕要面临蝗灾了。”

“蝗灾？” 李教头听到这两个字，脸色瞬间变了，他连忙接过陆野递来的布袋，小心翼翼地打开。当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淡黄色虫卵时，他的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李教头拿起一粒虫卵，放在指尖仔细观察，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然后抬头看向陆野，语气严肃地问道：“你怎么确定这是蝗虫卵？说不定只是普通的虫子卵，你是不是看错了？”

陆野知道师傅的顾虑，他深吸一口气，把自己从王老汉那里听到的旱情、自己去田地里实地查探发现虫卵增多的情况，还有原时空 “旱极必蝗” 的规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师傅，您也知道，去年雨水就比往年少了三成，今年更甚，这都快一个月了，就下过两场毛毛雨，地里的土都快干得裂口子了。我去村里的好几块田地里查过，每块地里都有这样的虫卵，有的地方还看到了小蝗虫幼虫。这种虫卵的形状、颜色，还有在干旱环境下的繁殖规律，都和我以前查到的蝗虫卵一模一样。要是旱情持续下去，明年这些虫卵大量孵化，肯定会引发大规模蝗灾，到时候地里的庄稼就全完了！”

李教头听完陆野的话，脸色变得格外严肃，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走到院子里的田埂边，望着远处的田地，沉吟了半晌，才转过身来，看着陆野问道：“你能确定吗？蝗灾可不是小事，一旦传出去，很可能会引起村民的恐慌，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有人趁机哄抬粮价，造成混乱。”

“我能确定！” 陆野语气坚定，眼神里满是认真，“我专门查过相关的资料，对蝗虫的习性和繁殖规律有一定的了解，绝不会看错。最晚明年，蝗灾肯定会来，咱们必须提前准备！”

李教头点了点头，他知道陆野不是那种会夸大其词的人，既然陆野这么肯定，那事情就一定很严重。他在院子里来回踱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对二师兄钱勇说道：“老二，你现在立刻去县衙，找房捕头过来，就说我有要事找他商量，让他务必尽快过来，一刻都别耽误！”

二师兄虽然好奇师傅和师弟到底在说什么大事，需要劳烦房捕头，但他知道师傅做事向来有分寸，没有多问，恭敬地应了一声：“是，师傅！” 然后转身快步离开，连朴刀都没来得及放回兵器架。

陆野看着二师兄匆忙离开的背影，有些疑惑地看向李教头：“师傅，找房捕头干什么？咱们直接跟县衙上报不行吗？” 他知道房捕头是师傅的记名弟子，却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找房捕头，而不是直接去县衙找县令。

李教头看着陆野，笑了笑，解释道：“你以为师傅只有你们四个入室弟子吗？”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十年前因伤从禁军退役回老家后，就开了这间武馆授徒，除了你们四个入室弟子，这些年还收了上百个记名弟子。他们有的在县衙当差，有的在县城开商铺，有的是村里的猎户，还有的是乡绅家里的护院，各行各业都有我的人。房捕头就是我的记名弟子之一，而且在县衙里很受县令信任，说话也有些分量。蝗灾这事，光靠咱们师徒几个肯定不行，得联合县衙和百姓一起准备，才能应对。找房捕头，就是想让他先跟县令通个气，让县令重视起来，这样后续的准备工作才能顺利展开。”

陆野这才明白，原来李教头在整个蓝田县的分量如此之重，人脉网络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广。他看着李教头沉稳的神色，心里的焦虑渐渐减轻了一些 —— 有师傅这样有担当、有人脉的人牵头，或许这场即将到来的蝗灾，并不是无法应对。

院子里的记名弟子们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们不再像刚才那样说说笑笑，而是纷纷围了过来，脸上带着担忧的神色。李教头看了看众人，沉声道：“大家也听到了，明年咱们蓝田县可能会有蝗灾。从今天起，你们回去后，多留意各自村里的田地，要是发现虫卵增多，或者有小蝗虫出现，立刻来告诉我。咱们提前准备，才能保住庄稼，保住大家的口粮！不过在县衙没有消息之前不要乱传，以免发生动乱！”

“是，师傅！” 众人齐声应道，声音响亮而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陆野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自己不再是孤军奋战 —— 有师傅、师兄们，还有这么多记名弟子一起努力，就算面对蝗灾这样的危机，也一定能找到应对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