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宋朝修功德 第1章 目标秦岭

2024年9月30号下午五点半，长安市某户外装备公司的仓库里，陆野正蹲在地上清点最后一批冲锋衣的尺码。仓库外的天空被夕阳染成橘红色，下班高峰的车流声隔着厚重的铁门隐约传来，而他指尖划过冲锋衣的防水涂层，思绪早已飘向百里之外秦岭北麓的蓝田县方向。

“陆野，这批货点完就能撤了！十一长假真奔蓝田去？听说那边辋川峪的徒步线刚通不久，沿途全是柿子树，就是山里头多碎石坡，可得当心！” 同事老张扛着一箱登山绳走过，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几分叮嘱 —— 老张去年去过蓝田摘柿子，对那一带的地形还有印象。

陆野抬头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小麦色的脸庞在仓库白炽灯下显得格外精神：“嗯，跟山友约好了走辋川峪到蓝关古道的环线，正好能把王维当年隐居的地方绕一遍。” 他说话时语速不快，带着点山里人的憨厚，只有眼底那抹对蓝田的期待藏不住 —— 从中学读王维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时，他就想去那片山水看看，如今终于能借着十一长假圆梦。

大学毕业进这家公司两年，同事们都知道这个不爱说话的年轻人是个徒步发烧友。没人知道他周末背着背包消失在山野里时，能仅凭一把多功能工具和几句方言，就和山脚下的老乡打成一片；更没人知道他手掌上那些老茧，不仅是搬货磨出来的，更是从小摆弄竹藤、修理旧物练出来的手艺。而这次蓝田之行，他提前两个月就开始做准备，不仅查遍了当地山友的攻略，还特意找老张问了辋川峪的具体路况，笔记本上画满了路线草图和注意事项。

六点刚过，陆野背着自己的双肩包走出公司。地铁里挤满了拎着行李箱、讨论去兵马俑、大雁塔的游客，这让他下意识地收紧背包带 —— 里面装着他刚买的坡度仪，还有从公司样品间申请的一小块耐磨帆布，据说蓝田山里的酸枣刺特别锋利，得用来加固背包外侧。回到出租屋时，天色已经全黑，这间十平米的小屋收拾得格外整洁，墙角堆着几捆晒干的藤条，书桌上摆着他用废弃木料做的笔筒和书架，他就喜欢做些有意思，还能用的上的小玩意。房间最显眼的是墙上那张泛黄的蓝田县地形图，上面用红笔标注着辋川溶洞、鹿苑寺遗址等徒步打卡点，还特意圈出了几处山友推荐的野柿子林，旁边贴着老张去年拍的红彤彤的柿子照片。

他先烧了壶热水，泡了碗加了火腿的泡面，然后坐在地板上开始整理装备。打开最大的那个 60 升登山背包，里面的东西摆放得井井有条：内层的抓绒衣、中层的薄款羽绒、外层的防风冲锋衣分别装在防水袋里，速干裤的膝盖处还特意缝了块耐磨补丁 —— 老张说蓝田的碎石坡特别磨裤子。睡袋和防潮垫卷成紧实的圆柱状贴在背包一侧，睡袋是他特意选的轻便款，蓝田十月的夜晚不算太冷，但山里潮气重，他还额外带了块隔湿睡袋内胆。

“上次去伏牛山磨坏的鞋帮得补补，蓝田的碎石子硌脚，可不能让沙子漏进去。” 陆野从床底拖出一个木盒，里面装着锤子、钉子、线轴和各种型号的针。他拿出那双高帮防水徒步鞋，鞋帮处有一道两厘米长的裂口。他先用砂纸打磨裂口周围的皮革，再剪下一小块从公司带回来的耐磨帆布，用蜡线沿着裂口边缘细细缝补，缝完还在针脚处涂了点防水胶。这手艺是他初中时跟着村里的老鞋匠学的，后来自己修修补补从未生疏，这次去蓝田全是崎岖山路，更是不敢有半点马虎。

补完鞋，他又翻出那把多功能折叠工具，逐个检查钳子、小刀、螺丝刀的松紧度，尤其仔细调试了登山杖的锁扣 —— 辋川峪那段下坡特别陡，登山杖要是出问题很容易摔跤。忽然想起什么，他从衣柜里拿出一个大约长1米左右的布包，里面是那根从老乡手里换来的野猪矛和一根枣木做的矛杆，被磨得油光锃亮；矛头大概四五十公分，矛尖虽然不算锋利，却透着一股老物件的厚重感。这是去年老张去蓝田时，特意帮他从一位老猎户手里淘来的，一米出头的矛杆被磨得油光锃亮，安装起来有个一米四多，能刺能劈砍，在密林里也能活动开，顶端还刻着个简单的 “安” 字，老猎户说这根野猪矛陪着他在山里走了十几年，能避邪。他用细砂纸轻轻打磨着，又在握柄处缠了几圈防滑的布条，缠的时候特意打了个他从某音上学的渔人结。

他继续整理着装备，从背包侧袋掏出那个 78 式军用水壶套装，灌了满满一壶凉白开，又把便携净水器、打火石、太阳能充电板和备用电池一一归位，还特意塞进了一小袋创可贴和碘伏棉片 —— 老张说山里的灌木特别多，很容易刮伤手。

这时，脖子上的羊脂白玉吊坠从衣领里滑了出来。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吊坠上，那个撑伞站在桥头的姑娘轮廓愈发清晰，眼神里的不舍仿佛也更浓了些。陆野轻轻摩挲着吊坠，这是他从小戴到大的东西，奶奶说这是陆家世代相传的宝贝，让他无论何时都不能弄丢。他一直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玉佩，直到去年在伏牛山徒步时遇到山体滑坡，危急时刻吊坠突然发烫，他竟莫名地避开了滚落的石块。从那以后，他对这个吊坠多了几分敬畏，这次去蓝田走陌生路线，更是把它当成了贴身护身符。

整理到最后，他拿出一捆 100 米长的伞绳，这是户外徒步的 “万能工具”，在蓝田无论是固定帐篷、捆绑行李还是应急救援都能用得上。他把伞绳分成几小段缠在背包肩带上，又在口袋里放了一把弹弓和备用橡皮筋 —— 这是他小时候在村里打鸟练出来的本事，万一在山里遇到野狗骚扰，也能当个威慑工具。除此之外，他还特意装了一小袋盐和几块压缩饼干，塞进背包最外层的应急口袋里，另外还带了个小小的不锈钢饭盒，想着要是能碰到老乡，说不定能蹭口热饭。

当所有装备都收拾妥当，窗外的月亮已经升到了半空，透过窗户能看到远处高楼窗户里透出的万家灯火，不少人家都在忙着收拾行李，准备假期去西安周边游玩。陆野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自己用荧光笔画的星座图，想起了老家的山村。小时候，他就是在这样的月光下，用自行车零件组装小风扇，用竹子编织竹篮。那时的他从没想过，自己会离开山村来到城市，更没想过这些看似不起眼的手艺，会成为他走进蓝田山水时最可靠的伙伴。

“明天一早跟山友在城南客运站汇合，坐最早的班车去蓝田。” 他对自己说，然后闭上眼睛。梦里，他仿佛已经站在了辋川峪的山口，脚下是铺满落叶的山路，路边的柿子树上挂满了红彤彤的果实，远处的山峦间飘着淡淡的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