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子权臣 第73章 父子深谈

书房内的檀香袅袅升起，将父子俩的身影笼罩在一片朦胧中。捷报的喜悦渐渐平息，萧靖看着眼前沉稳干练的儿子，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彻儿，为父一直想问你，这次北狄的突袭计划如此隐秘，你怎么能精准预判他们的动向？甚至连伏击路线都算得丝毫不差？”

林砚早有准备，从容答道：“父亲有所不知，田庄的商队常年在北疆贸易，与当地牧民多有接触。他们带回了不少北狄部落的活动规律 —— 冬月粮草短缺时，北狄常对边境粮仓动手；且黑风口一带地势险要，是他们惯用的伏击地点。我只是根据这些规律稍作推测，没想到真的应验了。” 他巧妙地将功劳归于商队的日常情报，避开了密信和假情报计的核心。

萧靖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他了解商队的情报能力，虽能提供些日常动向，却绝不可能精准到如此地步。但看着儿子坦然的眼神，他终究没有追问。比起探究具体细节，他更欣赏林砚这份 “知而不言” 的沉稳和运筹帷幄的谋略。侯府正需要这样心思缜密的后辈。

“罢了，你有自己的门路就好。” 萧靖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语气变得沉重，“不过你要记住，树大招风。这次挫败北狄虽是大功，但也会让某些人更加忌惮我们镇北侯府。”

他走到窗前，望着庭院中凋零的花木，感慨道：“兵权是把双刃剑啊。握得太稳，朝廷猜忌，说我们拥兵自重；握得太松，边境不稳，又对不起世代镇守北疆的祖训。为父这些年在朝堂和边关之间周旋，如履薄冰。”

林砚心中一动，父亲这话显然是在向他透露侯府的困境。镇北侯府世代掌兵，虽有功于社稷，却也成了皇帝和文官集团的眼中钉。柳丞相此次勾结北狄，恐怕也少不了借朝廷猜忌做文章。

“父亲，儿子倒有个想法。” 林砚斟酌着开口，“既然兵权易遭猜忌，我们或许可以走‘军转商’的路子，为侯府另辟一条生路。”

“军转商？” 萧靖转过身，眼中满是诧异，“你细说看看。”

“我们可以利用边关的地理优势，让部分退役将士参与边境贸易。” 林砚走到地图前，指着雁门关外的商道，“将士们熟悉地形和民情，既能保障商队安全，又能带动边境经济。一来可以为退役将士谋条出路，二来能增加侯府收入，减少对朝廷军饷的依赖，三来还能通过贸易拉拢周边部落，岂不一举三得？”

他进一步解释：“比如我们田庄培育的耐旱谷种，可以通过商队销往北疆，既解当地粮荒，又能建立稳定的贸易关系。再比如将中原的丝绸、茶叶与北疆的皮毛、药材互换，既能获利，又能加强边疆与内地的联系，从根本上减少边患。”

萧靖沉默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这个构想跳出了传统勋贵只重兵权的思维，既避开了朝廷的猜忌，又能巩固侯府在北疆的根基，确实是条可行之路。但其中的风险也不小 —— 跨界经商容易引人非议，且需要大量资金和人脉支持。

“你这个想法…… 很大胆。” 萧靖沉吟道，“让退役将士经商，会不会让人觉得侯府不务正业？再者，边境贸易错综复杂，涉及多方利益，怕是没那么容易推行。”

“父亲顾虑的是。” 林砚点头认同，“所以此事需循序渐进，先从田庄的商队做起，小规模试点。等做出成效，再逐步扩大规模，吸纳退役将士加入。至于非议，只要我们行得正坐得端，贸易所得多用于改善边军待遇和救济边民，自然能堵住悠悠众口。”

他看着父亲：“而且通过贸易，我们能更深入地了解北疆各部落的动向，收集的情报或许比单纯的斥候更全面。将来若再有类似北狄突袭的情况，我们也能更早察觉。”

萧靖陷入了沉思，踱步在书房内。林砚的话如同一道微光，照亮了侯府长期面临的困境。世代掌兵固然荣耀，却也危机四伏。若能通过 “军转商” 建立新的根基，既能延续侯府对北疆的影响力，又能化解朝廷的猜忌，确实是长远之计。

“你这个构想，还需要更详细的计划。” 良久，萧靖停下脚步，眼中已有了决断，“哪些将士适合退役经商？贸易路线如何规划？如何与地方官府和部落首领协调？这些都要考虑周全。”

“儿子已经有了初步的规划，正想请父亲指点。” 林砚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计划书，上面详细列出了试点方案、人员筛选标准和初期贸易清单。

萧靖接过计划书，仔细翻阅着，越看越满意。儿子的计划不仅考虑到了利益，更兼顾了风险控制和长远发展，甚至连如何与军方、官府配合都想到了。他抬头看向林砚，眼中满是欣慰与期许：“彻儿，这个计划就交给你牵头吧。需要人手、资金，或是侯府的名义支持，尽管开口。”

“多谢父亲信任！” 林砚心中一喜，郑重行礼。

夕阳透过窗棂，将父子俩的身影拉得很长。这场深谈不仅消除了萧靖对儿子的最后一丝疑虑，更为镇北侯府的未来指明了新的方向。林砚知道，“军转商” 的构想只是第一步，前路必然充满挑战，但他有信心将这条路走通，为侯府开辟出一片新的天地。而父亲的信任与支持，将是他最坚实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