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子权臣 第298章 民防共治安民心

春末的拓疆堡集市格外热闹，山西铁匠的炉火星子溅到江南纺织铺的绸缎上，引发一阵争执；河谷新村的农户发现晒谷场少了两袋青稞，芦苇湾的渔民抱怨渔网夜里被人割破——这样的琐事近来愈发频繁，楚烈带着戍卫营士兵巡逻时，一天要处理五六起纠纷，回来后直叹气：“士兵们既要守边又要管民事，分身乏术，昨天狼牙山戍卫点还接到报案，有流民偷了牧民的羊羔！”林砚刚从河谷地考察春耕回来，手里还攥着农户递来的“治安诉求信”，当即召集老张、秦峰等核心僚属：“百姓是根基，治安乱了民心就散了！咱从迁民和本地百姓里挑人，建‘民防治安队’守日常治安，选‘乡约管事’管村落事务，兵民共治才长久！”

治理方案很快敲定，分“治安防卫”与“基层管理”两条线推进。治安队选拔标准精准适配北疆民情：优先选三十岁以下、身强体健的农耕户和工匠，要求熟北疆方言与中原官话（方便沟通各族百姓）、懂本地地形，有军旅经历或猎户背景者优先；实行“半兵半农”制度——农忙时半日耕作半日巡逻，农闲时集中训练，薪资由都护府与互助合作社共同承担，既不耽误生产又能保障收入。基层乡约管事则选“威望足、善调解、知民情”者，不限年龄身份，老迁民、老工匠、部落首领皆可，主要负责调解邻里纠纷、登记人口变动、传达都护府政令，每月在戍卫点参与一次议事会。

选拔现场设在拓疆堡集市旁的空地上，比新兵招录更热闹。治安队考核分“体能测试”“民情问答”“实操调解”三项：体能考扎马步、负重奔袭，农耕户王老汉的儿子王虎扛着五十斤粮袋跑完全程，引得阵阵喝彩；民情问答考“如何区分本地牧民与流民”“江南纺织户与山西铁匠的习俗禁忌”，曾在互市帮工的河南迁民李顺对答如流，他还懂几句西域商队的常用语，被老张当场标记为“重点考察”；实操调解环节，考官模拟“铁匠与纺织铺纠纷”，陈大娘的侄子陈强先拉开争执双方，再按《北疆民约》里“邻坊互助”条款，提议铁匠赔偿绸缎，纺织铺帮铁匠修补炉具，公平处置让围观百姓拍手叫好。

乡约管事的选拔更重“民心向背”。林砚让各安置点百姓自愿举荐，最终选出十名管事：老迁民王老汉熟农耕事务，管河谷新村；江南纺织户陈大娘善调解邻里，管工坊聚居区；野马滩游牧部落首领巴图懂各族习俗，管草原与农耕交界的村落；山西铁匠刘师傅公道正派，管拓疆堡集市周边——十人中既有老迁民、新工匠，也有本地部落首领，覆盖了所有聚居区域。公示名单那天，河谷新村的百姓敲着锣鼓来道贺：“王老汉帮我们修过水渠、分过粮种，他管我们服！”

治安队与管事团队的训练同步展开。楚烈派戍卫营老兵带治安队练基础格斗、巡逻技巧，特意加了“民情适配课”——教他们识别不同民族的服饰标识、调解纠纷的话术禁忌；林砚则亲自主持管事培训，带着他们学《北疆民约》《人口登记法》，还模拟“村落缺水纠纷”“牧农耕户地界争执”等场景演练。王虎训练间隙还不忘背《民约》：“老兵说，咱治安队不是‘拿人’的，是‘护人’的，先懂规矩才能护好乡亲！”王老汉则把管事职责抄在竹牌上：“登记人口要记清谁家是铁匠、谁家种水稻，调解纠纷要先听两边说，不能偏信一方。”

两支队伍履职不久，治安乱象就明显改观。拓疆堡集市上，陈强带着两名治安员巡逻，刚发现一名流民偷拿纺织铺的丝线，就用“围而不逼”的技巧将人拦下——没有直接绑人，而是叫来管事刘师傅和流民家乡的同乡，得知流民是因盘缠用尽才偷窃，便由合作社安排他去铁匠坊当学徒，流民感动得当场认错。河谷新村，王老汉处理两户农户的地界纠纷，没有只看地契，而是带着两人去田埂看老水渠的走向：“当年开渠时就说好，渠东归张家，渠西归李家，现在埂子挪了，咱按渠走重新划，谁也不吃亏！”两户农户心服口服，还主动一起加固了田埂。

更妙的是“兵民联动”机制的形成。狼牙山戍卫点接到报案，说有小股盗匪偷牧民牛羊，治安队的李顺因为熟当地地形，带着戍卫营士兵抄近路绕到盗匪必经的沙棘丛后，用“牧民赶羊”的暗号与牧民配合，没费一兵一卒就将盗匪擒获。芦苇湾的渔民与农耕户因灌溉用水争执，管事陈大娘一边让治安队维持秩序，一边请来秦峰和水利工匠，重新规划了水渠分支，既满足稻田灌溉又不影响渔民取水，还组织双方成立“灌溉互助组”，农忙时一起守水渠，闲时一起捕鱼。

消息传到京城，皇帝特意下旨嘉奖：“林砚治疆，知兵更知民，民防共治之法，化百姓为基石，实乃治边良策！”不仅赏赐了百副铠甲、五十副捕快腰牌给治安队，还拨来一批中原的《乡约大全》供管事们参考。工部侍郎再次押送物资抵达时，看到集市上治安员与士兵并肩巡逻，村落里管事带着百姓修水渠，不禁感慨：“以前边疆是‘兵守民躲’，现在是‘兵民同守’，这才是最牢的防线！”林砚则把赏赐的腰牌刻上“民防”二字，亲手发给每位治安员：“这腰牌不是权力，是乡亲们的信任，要护好每一户的安宁！”

夏末的北疆，各安置点都竖起了“民防议事牌”，上面写着治安员与管事的姓名、职责和联系方式。清晨，治安员带着晨练的百姓练基础格斗；午后，管事们在晒谷场召集农户商量秋收互助；傍晚，集市收摊时，治安员与戍卫士兵交接巡逻任务，远处的学堂传来孩子们的读书声。王虎在巡逻时，看到江南来的孩童帮牧民看羊，山西铁匠给农户修农具，不禁想起林砚的话：“治安不是靠抓多少人，是让乡亲们愿意互相帮衬，愿意守这里的规矩。”

年底的北疆都护府总结会上，老张捧着治安台账汇报：“自民防队和管事履职以来，集市纠纷下降九成，偷盗案件仅三起，且都当场化解，没有引发民怨！”楚烈补充道：“现在治安队里有二十人因表现突出，被选入戍卫营当辅兵，既补了兵力又懂民情，巡逻时百姓更愿意配合！”林砚看着墙上新增的《北疆民防部署图》，红色的治安点沿集市、村落、商道分布，绿色的管事联络点串联起各族聚居区，不禁笑道：“当年迁民时，有人担心百姓多了难管，现在才懂，百姓不是负担，是守边治边的最大力量——把乡亲们的力量聚起来，比再多的士兵都管用！”

除夕夜的河谷新村，治安员和管事们陪着林砚一起守岁。王老汉端来刚煮好的饺子，里面有江南的荠菜馅、山西的韭菜馅、北疆的羊肉馅；陈强带着年轻的治安员给孤寡老人送年货；巴图首领带着牧民送来肥羊，与中原迁民一起围着炉火唱歌。林砚举着酒杯，对着满院的百姓和士兵说：“北疆的安宁，是士兵们守出来的，是乡亲们种出来的，更是咱民防队和管事们护出来的！只要咱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这北疆的日子就会越来越红火！”

漫天的星星在夜空中绽放，照亮了“民防共治”的木牌，也照亮了百姓们的笑脸。林砚站在了望塔上，看着下方巡逻的治安员与士兵并肩而行，管事带着百姓挂灯笼，工坊的炉火还在闪烁，远处的界碑在月光下静静矗立。民防队和管事们不是临时的治理手段，是北疆扎根的“根须”，把各族百姓、戍卫士兵和这片土地紧紧连在一起。这种扎根于民心的治理，比兵锋更持久，比城墙更坚固，守护着北疆的安宁，也守护着各族军民共筑的烟火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