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子权臣 第137章 改革深入

镇北商号总号顶楼的风还带着商路的烟火气，林砚已将扩张计划交给周成海，转身踏入了翰林院。刚落座，忠伯便送来裕王的拜帖 —— 昨夜裕王得知他回京，特意相约今日议事，议题正是 “如何借商号繁荣之势，补民生制度之缺”。林砚摩挲着拜帖上 “为国为民” 四字，想起北疆牧民耕作的场景、江南水灾时百姓的疾苦，心中愈发清晰：商业的繁荣若没有制度支撑，终是空中楼阁。

辰时过半，裕王与户部尚书王晏如约而至。吏部的左侍郎书房内，三人围坐于北疆舆图旁，裕王率先开口：“萧侍郎，商号如今富可敌国，玄甲军军备充足，可百姓仍有赋税不均、粮食短缺之苦。前日江南送来奏折，说去年水灾过后，不少农户因赋税过重，不得不卖地求生，这绝非长久之计。”

王晏也叹了口气，取出厚厚的税册：“旧税法按亩征税，不管土地肥瘦，皆是一亩五钱；商税更是混乱，大商号靠关系偷税漏税，小商贩却被层层盘剥。去年全国税收虽有增长，可百姓怨声载道，长此以往，恐生民变。”

林砚接过税册，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数字，忽然指向江南某县的记录：“这里土地肥沃，亩产三石，却与贫瘠之地同缴赋税；而西域商号去年利润五十万两，缴税不足五万，这便是症结所在。” 他起身取来纸笔，迅速写下 “摊丁入亩，商税定额” 八个字，“将人头税并入土地税，按实际产出定税，贫瘠之地减免；商业税按规模分级，由商号牵头建登记制度，杜绝偷税 —— 如此既能公平税负，又能增加国库收入。”

裕王与王晏眼前一亮，王晏当即补充：“若要推行此策，需镇北商号配合。你们的商路网络遍布全国，可协助登记各地商号信息，户部再派官员核查，定能堵住漏洞。”

三人从税收聊到水利，又从农业谈到科举，不知不觉已至午时。林砚将商议结果整理成册，形成一份涵盖四大领域的新政奏折，每一条款后都附着具体实施方案：水利方面，建议设 “水利衙门”，由明远书院工程学子负责设计，商号提供建材；农业方面，推广南洋新作物，派农科学子下乡指导；科举方面，增设 “实用策论”，扩大寒门录取名额。

三日后，林砚在朝会上呈上新政奏折。当他提出 “摊丁入亩” 时，立刻遭到部分勋贵反对：“此举会损害我等利益，万万不可！” 林砚从容应对，取出各地税册：“去年镇国公府有田千亩，亩产两石，却按贫瘠之地缴税，若按新策，需补缴白银五千两；而江南农户李四，田薄亩产一石，可免缴三成赋税 —— 难道诸位要因一己之私，置百姓于不顾？”

皇帝看着税册，又听闻新政能增加国库、惠及民生，当即拍板：“准奏！着萧彻牵头推行新政，裕王、王晏协助，各部门不得推诿！”

新政推行的第一站，便是江南税改。林砚带着商号情报司的人，与户部官员一同核查当地商号与农户信息。镇北商号江南分号掌柜主动公开账目，补缴税款三万两，其他商号见状，也纷纷如实登记。不到三个月，江南税收增加两成，而农户赋税平均减少三成，百姓们纷纷称赞：“萧侍郎的新政，真是为我们着想！”

水利建设也同步展开。在黄河流域，明远书院的工程学子设计出 “梯形堤坝”，既能抵御洪水，又能引水灌溉；商号的物流网络日夜运转，将石料、木材从西川运往工地；当地百姓自发参与修建，不到半年，便加固堤坝百里，新增灌溉农田五十万亩。江南农户张三看着自家田里的灌溉渠，笑着对下乡指导的学子说：“以前逢旱必灾，现在有了这渠，再也不用靠天吃饭了！”

新作物推广则在西北山区取得突破。林砚从南洋带回的番薯种子，经农科学子改良后，在山区试种成功，亩产达六石，是传统作物的三倍。朝廷免费发放种子，学子们手把手教农户种植技巧。西北农户王五捧着硕大的番薯，激动得热泪盈眶：“这东西耐旱，荒年也能收，我们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科举改革也迎来首次实践。新增的 “实用策论” 科目，要求考生针对 “如何治理水灾”“如何推广新作物” 等问题提出方案，不少寒门学子因熟悉实务而脱颖而出。首届科举中，明远书院学子占录取人数的三成，他们进入官场后，迅速投入新政推行，成为地方治理的生力军。

新政成效显着：国库收入增加三成，粮食产量提高两成，官员队伍更加精干，百姓生活水平大幅提升。江南水灾时，新修的堤坝成功抵御洪水，推广的番薯让灾区百姓免于饥荒；西域商路因税收公平，贸易更加繁荣，波斯国使节来访时，看到京城的繁华、乡村的丰收，不禁感叹：“大雍新政，实乃治国良策！”

这日，林砚又回到了翰林院，站在翰林院窗前，看着楼下往来的官员与百姓，脸上满是欣慰。裕王走来，递上一份奏折：“各地呈上的民生报告，皆是好评。陛下有意让你总领新政事务，继续深化改革。”

林砚指尖摩挲着奏折上凹凸不平的朱批，青玉扳指与檀木奏折相撞发出清响。他抬眸望向天际线，西北方向的云层里似有暗红若隐若现 —— 那是北疆的烽燧在暮色中燃烧，狼烟裹挟着胡笳声，将戍边将士的铠甲映成血色。转而看向东南，想象着太湖畔金黄的稻浪正随着秋风翻涌，农人的吆喝声混着打谷机的轰鸣，沉甸甸的稻穗压弯了江南水乡的晨昏。

视线再往西偏移，丝绸之路上的驼铃仿佛穿透时空，满载瓷器与茶叶的商队在沙海中蜿蜒，波斯商人的头巾与大雍工匠的锦袍在阳关下交织成绚丽的图景。而在更辽阔的疆域里，市井长巷飘着糖炒栗子的焦香，学堂书声琅琅，织布机的咔嗒声与孩童的嬉笑此起彼伏。

他将奏折贴在心口，冰凉的纸页逐渐染上体温。新政推行半月来，户部的账册已堆得比人还高，御史台弹劾的奏章雪片般飞来。但当想到冀州流民分到田地时颤抖的双手，扬州商帮在新税制下舒展的眉头，所有阻力都化作推动改革的劲风。衣袍在秋风中猎猎作响，林砚握紧腰间象征相权的玉带，眼底燃起灼灼星火 —— 只要秉持 “为生民立命” 的信念，纵使前路荆棘遍布，这大雍盛世，终会如破晓朝阳般喷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