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喊杀声、兵刃碰撞声、以及垂死者的哀嚎,已渐渐稀疏,最终归于沉寂,只有夜风掠过山峦的呜咽,以及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与焦糊气息,证明着方才那场短暂而酷烈的清洗。
白战率领的精锐,如同高效的杀戮机器,已基本肃清了峡谷内负隅顽抗的圣教残部,控制了灵石矿脉的核心区域,士兵们开始有条不紊地清理战场,扑灭余火,收缴战利品,看押少数俘虏。
然而,在距离主战场外的一处相对开阔的坡地,气氛却凝重得如同实质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这里,是另一处无声的战场,一场将决定更高层面局势走向的、超越凡俗的对决,正在酝酿。
李长空与忠顺王,两人相距十丈,默然对峙。
月光清冷,勾勒出他们挺拔如山岳的身影,没有千军万马的喧嚣,没有刀光剑影的闪烁,但两人之间那无形的气机交锋,却比方才峡谷内的血肉横飞更加凶险百倍,空气仿佛凝固了,连风声到了此处都自觉绕行,虫豸噤声,万物屏息。
一种源自生命本源层次的威压,以两人为中心,弥漫开来,让远处偶尔向这边张望的士兵,都感到心悸腿软,不敢靠近分毫。
忠顺王全身笼罩在那套造型狰狞、流转着暗金与血色纹路的“血煞魔铠”之中,头盔下的目光幽深如寒潭,死死锁定在李长空身上。
那目光中,有震惊,有忌惮,有浓得化不开的杀意,更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嫉妒与挫败。
他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透过面甲传出,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与冰冷的嘲讽。
“秦王。”他缓缓念出这个名字,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重量,“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是个……异数,短短五年北境征战,不仅将武道磨砺至人间极致,竟还能窥得……炼气之门径?呵呵……真是让本座,大开眼界。”
他话语中的试探意味十足,炼气士的传承,在这个时代早已断绝,乃是皇室最大的隐秘,连他这位亲王,也是耗费无数心血,才从故纸堆与血腥实验中勉强拼凑出邪门歪道。
李长空,一个常年征战在外的皇子,是如何得到并修炼成功的?这简直颠覆了他的认知!
李长空负手而立,玄色王袍在夜风中微微拂动,神色平静无波,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锐利得如同出鞘的绝世神兵,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他并未回答关于传承来源的问题,那是核心机密,岂会告知死敌?
他只是淡淡地回应,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绝对自信与凛然正气。
“阁下藏头露尾,行此炼制尸傀、戕害生灵的邪魔勾当,倒是更让本王大开眼界,这圣教教主的皮囊下,包裹的究竟是何等腐臭的心脏,本王已无兴趣探究,既然道不同,那便——唯有诛之!”
话音未落,李长空动了!
没有预兆,没有蓄力,他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道撕裂夜色的黑色闪电,原地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真身已瞬间跨越了十丈距离,出现在忠顺王面前,简单、直接、霸道的一拳,直取中宫,拳速之快,超越了肉眼捕捉的极限,拳风挤压空气,发出刺耳的音爆之声。
这不是炼气士的玄妙法术,而是最纯粹、最野蛮、最直接的肉身力量爆发,他要以力压人,以最强势的姿态,试探这藏身魔铠之下对手的根底!
“什么?!”
忠顺王瞳孔骤缩,他万万没想到,李长空竟如此果决,说打就打,毫无顶级强者对决前应有的试探!
更让他心惊的是,这一拳中蕴含的恐怖力量,竟让他周身的空气都产生了扭曲的波纹,仓促之间,他只能凭借多年厮杀的本能,将双臂交叉,护于胸前,体内那邪异的血煞元气下意识地灌注于双臂魔铠之上,硬接这一拳。
砰——!!!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两座铁山悍然相撞的巨响,猛然炸开。
以两人拳臂交击之处为中心,一股肉眼可见的环形气浪轰然扩散,地面上的尘土碎石被狠狠掀起,呈放射状向外狂飙,方圆数丈内的地面,如同被巨犁耕过,出现道道裂痕。
噔!噔!噔!
忠顺王只觉得一股排山倒海、无可抗拒的巨力沿着双臂狠狠撞来,即便有魔铠护体,依旧被震得气血翻腾,身不由己地向后连退三步,每一步都在坚硬的山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魔铠与拳锋碰撞处,竟传来一阵细微的、令人牙酸的金属哀鸣。
而李长空,只是身形微微晃了晃,便如磐石般稳稳站定,高下立判!
“好强的肉身!!”忠顺王心中骇然,他这套魔铠,乃是用天外陨铁夹杂多种稀有金属,以上古秘法血炼而成,防御力惊人,足以硬抗宗师境强者的全力一击而毫发无伤。
可李长空仅凭肉身一拳,竟能让他如此狼狈,甚至让魔铠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响,这肉身强度,简直非人。
“蛮子!!”惊怒交加之下,忠顺王心中暗骂,那属于皇室亲王的骄傲被彻底激发,他忠顺王也是天潢贵胄,资质超群,岂能在肉身力量上输给一个晚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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