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正是阴谋滋生的时刻。
与京营那肃杀紧张、兵马调动的喧嚣截然不同,位于神京城另一处权贵聚集区域的忠顺王府,此刻却笼罩在一片死寂的压抑之中。
府邸深处,一间门窗紧闭、唯有几盏长明灯摇曳着昏黄光晕的密室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然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一只由上等紫檀木打造、雕刻着繁复蟠龙纹路的珍贵茶几,被一股狂暴的力量狠狠拍碎,木屑四溅,茶水与瓷片飞散,泼洒在铺着昂贵波斯地毯的地面上,留下狼藉的污渍。
“你——说——什——么?!血煞他……被李长空生擒了?!!”
怒吼声狂暴无比,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暴怒与一种被狠狠扇了耳光的屈辱,发出这声怒吼的,正是此间的主人——忠顺亲王!
此刻的他,早已没了平日里在朝堂之上那副温文尔雅、礼贤下士的贤王模样。他额头青筋暴起,如同扭曲的蚯蚓,一张保养得宜、颇具威仪的脸庞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涨成了骇人的紫红色。
双眼圆瞪,眼白布满了血丝,那目光凶狠得仿佛要择人而噬,周身散发出的阴冷暴戾气息,让这间本就温暖的密室温度骤降,如同冰窖。
他面前,一名全身笼罩在黑色夜行衣中、连头脸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充满恐惧眼睛的暗卫,正如同筛糠般剧烈颤抖着,五体投地地跪伏在冰冷的地砖上。
面对主子那如同实质的杀意,他连大气都不敢喘,更别提抬头直视了。死亡的阴影,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他的脖颈上。
“废物!统统都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忠顺王如同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猛兽,焦躁地在密室有限的空间里来回暴走,脚步沉重,踩得地面咚咚作响!他猛地停下,指着地上的暗卫,声音因极度的愤怒而尖利刺耳。
“本王只是让他去试探,去摸摸李长空的底细,看看他这五年在北境到底得了什么奇遇,实力精进到了何种地步,他可是本王耗费了无数心血、倾注了海量资源、亲手培养出来的炼气士。”
“虽然功法有瑕,但实力远超寻常宗师,怎么会……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连脱身都做不到,直接被人生擒活捉?!难道那李长空……当真已强到了如此地步?!他难道……真的也是一位炼气士?!!”
最后一句疑问,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难以接受的惊骇,脱口而出,这个念头如同毒刺,狠狠扎进了他的心里!
他猛地转过身,双手死死抓住身后书架的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脑海中飞速闪过关于李长空的所有情报碎片,试图找出蛛丝马迹。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本王将他查了个底朝天,他入北境之前,一直养在深宫,接触的不是之乎者也的儒家经典,就是兵书战策,身边除了大内侍卫,便是宫女太监,何曾接触过炼气传承?”
“在北境五年,他确实战功赫赫,但所展现出的实力,虽强,却也始终在武道宗师的范畴之内,最多就是内力更为精纯雄厚,战技更为精湛狠辣罢了,与炼气士操控天地元气的手段,根本是云泥之别,他……他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传承?!又是如何瞒过本王布下的无数眼线?!”
他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不安与……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嫉妒。
炼气士,那是凌驾于凡俗武道之上,触摸天地本源力量的超凡存在,是他梦苦心孤诣追寻了数十年的境界。
除了他自己算是走上了炼气士道路,他手下的人都是他凭借残缺传承和血腥手段,才勉强培养出几个如血煞这般隐患重重、难成大器的“半吊子”,而那李长空……凭什么能走在真正的炼气大道上?!
“难道是……父皇?”一个更可怕的猜测浮上心头,让忠顺王的心脏猛地一缩!“可那本破书根本参悟不出来任何东西,就算是天资比我还高的大哥也从未悟透过。”
他想起了多年前,父皇也曾将一本材质特殊、非金非玉、封面没有任何字迹的古籍,分别赐予他们几个成年皇子参悟,美其名曰“考校悟性,寻觅有缘人”。
他当时拿到那本书,废寝忘食、绞尽脑汁研究了数月,结果却一无所获,那书上的文字图形晦涩难懂,根本无法理解,更别提修炼了。
他一度认为那是父皇故弄玄虚,拿一本废书来考验、甚至戏耍他们,直到后来,他通过某些隐秘渠道,得知父皇曾在一次宫廷巨变中,以近乎神魔般的力量,轻易镇压了数名联手作乱的武道宗师,他才骇然明白,那本“破书”恐怕是真的,蕴藏着惊天秘密。
可是……连他这等自诩天资绝世之人都无法参透,李长空那个当时还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凭什么能悟出来?!
而且,炼气士修炼,需要吸纳天地灵气,而如今世间灵气稀薄,必须依靠灵石辅助,李长空常年征战在外,军营之中哪来的灵石供他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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