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啸天带回的情报,精准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当李铁蛋在聚义厅里,当着所有小队长的面,一字不差地背出“三岔口炮楼,伪军三十人,汉阳造二十支,土枪十支,马三匹,后院西南角弹药库,东北角马厩,巡逻盲区三分钟”时,整个聚义厅陷入了长久的死寂。
赵铁山拿着那张画着茅房坑位的草图,手都在发抖。
“妈的……” 一个小队长喃喃自语,“这……这他娘的是把炮楼扛回来了啊……”
“专业!这他娘的才叫专业!” 赵铁山猛地一拍桌子,那张虎皮都震得跳了起来。
“弟兄们!” 他激动得满脸通红,“情报清楚了!鬼子撤了!就剩下一群二鬼子!这块送到嘴边的肥肉,咱们吃不吃!”
“吃!” “干他娘的!” “大哥!下命令吧!”
聚义厅里群情激奋!王家屯惨败的阴影,被这场完美的侦察一扫而空!
“好!” 赵铁山豪气干云,“传我命令!全山出动!一百二十号弟兄,今晚就给老子端了这狗日的炮楼!”
“大哥!” 豁牙第一个跳了起来,“俺带第一小队当先锋!第一个冲进去!”
“大哥!俺们二队也不含糊!”
“都他娘的别争!” 赵铁山一挥手,“这次,咱们打个富裕仗!所有人分成三队!豁牙你带一队,从东边冲!赵老三你带二队,从西边堵!老子亲自带大部队,从正门砸进去!给老子把那群二鬼子……碾碎了!”
“是!”
土匪们兴奋地嚎叫起来。
“不行。”
一个冰冷的声音,再次打断了所有人的狂欢。
聚义厅的温度,仿佛又降了几度。
林啸天拄着那根铁钎,缓缓地站了起来。他那条伤腿,还是有些瘸,但他站得笔直。
赵铁山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林……林兄弟。” 他尴尬地搓了搓手,“你……你又有啥高见?”
“打炮楼,不是人越多越好。” 林啸天走到地图前,“你一百二十号人,黑压压地冲上去,是怕二鬼子看不见吗?”
“那……那依你的意思?” 赵铁山虚心地问。他现在是真有点怕林啸天这张嘴了。
“炮楼是石头垒的。你的人冲到跟前,他们只要把门一堵,往外扔手榴弹,你来多少人,死多少人。” 林啸天毫不留情地指出。
“这……” 赵铁山也想到了这一点。
“对付这种铁王八,强攻是下策。” 林啸天指着那张草图,“我们的优势,不是人多。是这个。”
他用手指,重重地点在了“巡逻盲区三分钟”那几个字上。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林啸天抬起头,那双冰冷的眼睛扫过所有人,“打这场仗,不需要一百二十人。”
“只需要……我第三小队,十二个人。”
“啥?!”
“十二个人?!”
“林大哥!你开玩笑呢!” 豁牙和赵老三都叫了起来。
“十二个人,去打三十个伪军的炮楼?那不是送死吗!”
“都给老子闭嘴!” 这次,没等赵铁山开口,李铁蛋第一个跳了出来!
他猛地站到林啸天身边,像一头护崽的狼,恶狠狠地瞪着所有人!
“林大哥说能打!就他娘的能打!” “你们那套土匪的打法,早就过时了!” “都给老子……听林大哥的!”
赵铁山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他这个大当家还没说话,李铁蛋这个当过队长的,倒先成了林啸天的马前卒。
“林兄弟。” 赵铁山清了清嗓子,“你……你仔细说说。十二个人,怎么打?”
“战术革新。” 林啸天吐出四个字。
“咱……咱这儿没文化,你说白话。”
“小组作战,互相掩护。” 林啸天拿起一根木炭,在桌子上画了起来。
“第三小队,十二人,分三组。”
“第一组,李铁蛋!” “到!” “你带四个人,正面佯攻。” “啊?又……又是佯攻?” 李铁蛋一听,脸都白了。
“听我说完。” 林啸天瞪了他一眼,“你的任务,不是冲锋。是‘闹’。”
“闹?”
“对。离着炮楼三百米,给老子使劲地闹!放枪!扔石头!骂娘!怎么热闹怎么来!把炮楼顶上那挺歪把子,和所有二鬼子的注意力,全都给老子吸引到正面去!”
“这个俺在行!” 李铁蛋一拍胸脯,“保证闹得他们祖宗十八代都不得安宁!”
“第二组。” 林啸天继续画,“豁牙!” “……在!” 豁牙(另一个叫豁牙的,黑胖子的兄弟)紧张地站了出来。
“你带四个人,绕到炮楼后面那条小路,给我死死地堵住!一只苍蝇,都不准放出去!”
“是!堵后路!”
“第三组。” 林啸天的声音压低了,“我,带剩下的两个人。趁着李铁蛋在正面闹得最欢的时候,利用那‘三分钟盲区’。”
他用木炭,画了一个攀爬的箭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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