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 是一个最冷的寒冬。
也是一个最热的寒冬。
醉仙楼一战。 让“幽灵纵队”这四个字。 像长了翅膀一样。 飞遍了方圆百里的白山黑水。
鬼子怕了。 据点里的炮楼,晚上连灯都不敢开。 伪军怕了。 出门巡逻,必须十个人一组,还得背靠背。 汉奸怕了。 谁也不敢再在大街上横着走,生怕那个“白衣死神”突然冒出来,要了他们的狗命。
而百姓们。 笑了。 他们虽然还在挨饿,还在受冻。 但在被窝里。 他们会悄悄地竖起大拇指。 说一声: “林队长……是天神下凡。”
……
狼牙口。
人。 越来越多。
每天都有人冒着大雪,翻山越岭找过来。 有被打散的**。 有家破人亡的猎户。 有不想当亡国奴的学生。 甚至还有几个反正的伪军,提着鬼子的人头当投名状。
短短半个月。 幽灵纵队。 从五百人,暴涨到了八百人。
“林兄弟……” 赵铁山看着漫山遍野操练的新兵。 既高兴,又发愁。
“人是多了。” “可这嘴……也多了。” “上次抢的那些粮,眼看又要见底了。” “而且……”
赵铁山指着那群正在用木棍当枪练刺杀的新兵。 “枪不够。” “三百多号人,手里只有烧火棍。” “这要是打起仗来,就是送死。”
林啸天站在高岗上。 披着一件缴获的日军佐官大衣(把领章撕了)。 寒风吹得他衣角猎猎作响。
他没有看那些新兵。 而是看向了西北方向。 那里。 有一根巨大的烟囱,正冒着滚滚黑烟。 染黑了半边天。
“枪。” “粮。” “人。” 林啸天缓缓开口。 “那里……都有。”
赵铁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脸色一变。
“黑山煤矿?”
“对。” 林啸天点头。
“那是鬼子的命根子。” “火车的动力,抚顺的钢铁厂,还有县城的供暖。” “全靠这个矿。”
“而且。” 林啸天眼中寒光闪动。 “那里关着两千多名苦力。” “都是被抓来的战俘和壮丁。”
“两千人……” 赵铁山吸了一口凉气。 “林兄弟,这块骨头……可比柳家屯硬多了。” “据说那里驻扎了一个鬼子中队。” “还有碉堡群,电网,探照灯。” “咱们这八百人,只有一半有枪……” “硬攻,怕是……”
“谁说要硬攻?” 林啸天转过身。 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令人心悸的冷笑。
“赵大哥。” “你忘了我是怎么起家的吗?”
“咋起家的?”
“里应外合。” 林啸天从怀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条。 那是昨天,一个逃出来的矿工拼死送出来的。
“矿警队里。” “有我们的人。”
……
黑山煤矿。
这里是人间炼狱。
黑色的煤尘,覆盖了一切。 路是黑的,树是黑的,雪是黑的。 连人的脸,也是黑的。
“快点!!” “磨蹭什么!!”
鬼子监工挥舞着皮鞭。 抽打着一群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矿工。 他们背着沉重的煤筐。 在冰雪覆盖的栈道上艰难蠕动。
“啪!” 一鞭子下去。 皮开肉绽。
一个年轻的战俘,实在走不动了。 摔倒在地。 煤块滚落。
“八嘎!” 鬼子监工走上来。 拔出刺刀。 想都没想。 对着那个战俘的胸口就是一刀!
“噗嗤!” 鲜血喷涌。 染红了黑色的煤渣。
“拖走!!” “扔进万人坑!!”
周围的矿工们,麻木地看着这一幕。 眼神空洞。 像是一群行尸走肉。 这种事,每天都在发生。 在这里。 人命,比煤炭贱。
……
深夜。 矿区,工棚。
几百个矿工挤在漏风的棚子里。 臭气熏天。 鼾声如雷。
角落里。 几个身影还没睡。
“老张。” 一个满脸煤灰的汉子,压低声音。 “消息……送出去了吗?”
被叫老张的,是矿警队的一个小队长。 也是…… 曾经东北军的一个连长。
他点了点头。 看了看四周。 从怀里摸出一把只有半截的磨尖了的铁勺。
“送出去了。” “那边回话了。” “今晚……子时。”
“真的?!” 几个汉子眼睛瞬间亮了。 那是绝望中看到的唯一光芒。 “幽灵纵队……真的敢来?”
“敢。” 老张咬着牙。 眼中透着一股狠劲。 “林啸天……那个杀神。” “就没有他不敢干的事。”
“听好了。” “今晚子时。” “只要外面枪一响。” “咱们就动手!”
“你是矿警,你有枪。” “我们有啥?” 一个汉子问。
老张指了指棚子角落里的一堆铁镐、铁锹。 还有那几根用来支撑棚顶的木头。
“那是镐。” “那是锹。” “但在今晚……” “那就是杀人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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