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的尽头是你 第81章 裂痕初现

两道身影如离弦之箭，冲破栖云观外围那愈发粘稠冰冷的规则力场，一头扎进莽莽山林之中。

疾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直到身后那令人心悸的幽蓝光芒与混乱的时空波动被层层叠叠的树木彻底遮挡，墨渊才猛地停下脚步，扶着身旁一棵古松，压抑不住地咳出一口瘀血。方才强行抵挡规则排异与时空乱流的冲击，已然让他内腑受创。

“墨渊！”云汐急忙扶住他，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色和唇角的血迹，心疼与愧疚如同藤蔓般缠绕住她的心脏。若不是她之前的迟疑与抗拒，他或许不必承受如此重的压力。

“无妨。”墨渊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深吸了几口山林间清冷的空气，调动灵魂之力缓缓平复着翻涌的气血。同心珏传来温润的力量，滋养着他的伤处。

他抬眼打量四周。这里已是深山，林木幽深，雾气氤氲，暂时感受不到那如影随形的规则排异。栖云观如同一个不稳定的风暴核心，越是远离，受到的影响便越小。

他们找到一处背风的岩石凹陷处，暂且栖身。

云汐小心地让墨渊靠坐着，自己则坐在他身边，用刚恢复的一些力量，试图帮他梳理紊乱的气息。两人的灵魂通过同心珏紧密相连，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体内那些被规则之力冲击造成的暗伤。

“我们的‘新契’……”云汐一边运转力量，一边轻声问道，带着一丝不确定，“它真的能让我们抗衡那些……像刚才那样的规则反噬吗？”

墨渊闭合双目，感受着她温和的力量在经脉中流转。“新契的本质，是你我灵魂本源的共鸣与融合。它的力量远超单一世代的积累。”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但越是强大的力量，对‘同步’的要求也越高。需要心神合一，记忆与共，方能发挥其真正的威力。”

“记忆与共……”云汐喃喃重复着这四个字，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这正是她最缺乏的。

墨渊察觉到她细微的停滞，睁开眼，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黯然。他心中微叹，开口道：“不必急于求成。我们可以尝试……更深入地同步。”

他向她伸出手掌：“放松心神，跟随我的引导。”

云汐将手放入他的掌心，闭上眼，全力放开自己的灵魂防御。

起初，过程异常顺利。两人的灵魂之力通过同心珏水乳交融，如同两道汇合的溪流，温暖而强大。云汐能感受到墨渊灵魂的浩瀚与坚韧，那是一种历经千锤百炼后的沉淀。

然而，当墨渊尝试引导着她，去触碰“新契”力量中那些更为深层、与过往誓言根源相关的规则脉络时，问题出现了。

那些脉络复杂而精妙，其中蕴含着只有亲身经历才能理解的细微震颤与情感烙印。墨渊的灵魂能如臂使指地调动它们，因为它们本就源于他的痛苦与执念。

可对云汐而言，这些就像一本缺失了关键章节的天书。她只能凭借此生对墨渊的爱意和模糊的熟悉感去模仿、去跟随，却始终隔着一层无形的薄膜，无法真正地 “理解” 与 “共鸣”。

一次，两次……

在某个需要极致微妙反应的节点，云汐的灵魂反馈，因为缺乏对应的记忆根基，慢了微不足道的一瞬，产生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凝滞。

嗡——！

原本和谐流转的灵魂之力因此微微一乱，虽然瞬间就被墨渊强大的控制力稳住，但那一闪而逝的不谐之音，却清晰地回荡在两人紧密连接的灵魂感知中。

云汐猛地睁开眼，脸上血色褪尽。“对、对不起……我……”

墨渊缓缓收回手，掩去眼底深处那一丝沉重的忧虑，语气依旧平静：“无妨。初次尝试，已是难得。”他没有责备，甚至没有流露出失望。

可正是这种过分的“宽容”，让云汐的心狠狠一揪。她宁愿他指责她。这无声的体谅，反而像一面镜子，照出了她那无法填补的缺失。

岩石下的气氛，悄然变得有些沉闷。

就在这时，那些低沉而充满恶意的呓语，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从林间的阴影中再次幽幽传来。

“看啊……连力量都无法交融……”

“残缺的灵魂……如何并肩？”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他的破绽……”

这一次，这些低语不再只是扰乱心神，而是像冰冷的针，精准地刺入了云汐心中刚刚产生的那道裂缝。

她紧紧咬住下唇，低下头，没有去看墨渊。

之前逃离栖云观的恐慌尚未完全平息，此刻又加上了对自身无力的深刻认知，以及对未来的茫然。

墨渊看着她在低语中微微颤抖的肩膀，想要伸手安慰，最终却只是握紧了拳。有些障碍，并非言语能够化解。

山林寂静，阴影幢幢。那初现的裂痕，虽细微，却已在命运的基石上，刻下了不祥的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