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比：再踏征程 第64章 众志、终章G7（中）

更衣室里的寂静，沉重得能听见冰袋凝结的水珠滴落的声音。德尔·哈里斯教练看着眼前这些几乎耗尽所有能量才勉强维持住局面的队员们，尤其是那个用毛巾盖着头、胸膛仍在剧烈起伏的18岁少年，他咽回了所有激烈的战术咆哮。

他走过去，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孩子们，抬起头来。”

一双双疲惫的眼睛望向他。

“他们以为我们已经完了。”哈里斯的目光扫过每一张脸，“他们以为我们的油箱已经空了，以为一个孩子的脚和一群‘角色球员’的决心，不足以在这座球馆里掀起风浪。”

他停顿了一下，拳头重重砸在战术板上，发出“砰”的一声响，惊醒了所有人的疲惫。

“那就去证明他们是错的！科比，”他看向那个少年，“你的选择是对的。信任你身边的人，就像他们此刻信任你一样。下半场，我们要跑得更多，传得更快！防守！用你们的牙齿去撕咬！每一个篮板，每一次地板球，都要像争夺最后一口气那样去抢！让他们每一次得分，都脱一层皮！”

他的话像一根火柴，扔进了满是硝烟的仓库。疲惫依旧存在，但一种更为冷冽的决绝，在更衣室里弥漫开来。

下半场开场，湖人队展现出的防守强度，让见惯了大场面的爵士队都感到窒息。

科比几乎放弃了所有持球进攻，他将所有残存的能量都灌注到了防守端。他像幽灵一样缠绕着布莱恩·拉塞尔，数次精准地切掉对手即将到手的分球，每一次成功的防守，他都用拳头捶打一下自己的胸口，发出无声的咆哮。

埃迪·琼斯负责盯防霍纳塞克，他用长臂完全罩住了对手；范埃克塞尔则不知疲倦地追着斯托克顿，试图干扰这位大师的每一次传导。内线的肉搏战更是惨烈，霍里和坎贝尔用一次次连人带球的凶狠犯规，告诉马龙和奥斯特塔格，闯入禁区的代价是什么。

分差没有被迅速缩小，比赛变成了令人窒息的拉锯战。每一次得分都像是从对方喉咙里抠出来的。湖人队的进攻依旧滞涩，但他们用玩命的防守，死死拖住了爵士队前进的脚步。

第三节中段，科比借助双掩护，再次在弧顶获得一丝空间。范埃克塞尔的传球立刻送到，科比接球、起跳、出手，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犹豫。

又一记三分！

球进的同时，24秒进攻时限的哨声响起。

这个金子般的进球，将分差迫近到个位数！进球后的科比，落地时左脚明显踉跄了一下，但他立刻站稳，快速回防，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杀红了眼的专注。

观众席上的奥尼尔猛地站起来，挥舞着毛巾，巨大的吼声甚至短暂压过了现场的嘘声。

然而，命运的残酷在第三节最后一分钟露出了獠牙。

一次湖人队的进攻未果，爵士队发动快速反击，斯托克顿一记跨越半场的长传找到了快下的拉塞尔。科比是唯一回防到位的球员，他咬着牙，从后方全力起跳，试图干扰这次势在必得的快攻上篮。

他在空中尽力伸展身体，指尖几乎触碰到篮球。但就在落地的那一刹那——

“呃！”

一声压抑的、痛苦的闷哼从科比的喉咙里挤出。

他重重地摔在地板上，双手第一时间死死抱住了自己的左脚后跟！他的脸瞬间扭曲，惨白如纸，巨大的痛苦清晰地写在他的脸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三角洲中心先是爆发出幸灾乐祸的欢呼，随即很快平息，所有人都意识到这可能是一次严重的受伤。湖人队友们惊恐地围拢过去，队医提着急救包疯狂地冲入场内。

奥尼尔在看台上瞪大了眼睛，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担忧。远在洛杉矶的无数球迷，心也瞬间被揪紧。

科比躺在地板上，剧痛从脚跟闪电般窜遍全身。那种感觉，与他清晨时分所恐惧的预感，一模一样。

队医焦急地询问着，试图进行检查。科比紧闭双眼，汗水混杂着地板的灰尘，从他额头上滚落。他拒绝了队医立即搀扶他离场的要求。

他在地上躺了十几秒，在这令人窒息的十几秒里，他的职业生涯、这个系列赛、队友们的脸、奥尼尔的身影、教练的嘶吼…一切都在他脑中飞速闪过。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竟挣扎着，用双手支撑起身体。

他没有让队友搀扶，而是自己咬着牙，尝试将重量缓缓地、试探性地放在左脚上。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让他几乎再次摔倒，但他稳住了。

他没有走回替补席，而是直接站上了罚球线——因为拉塞尔的上篮打进，还要加罚一球。

整个球馆变得异常安静，所有人都看着他，看着他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爵士队的球迷们，此刻也收起了嘘声，目光复杂。

他等待拉塞尔执行完犯规罚球后，才一瘸一拐地走向替补席。每一步，都牵动着所有热爱篮球的人的心。

德尔·哈里斯教练立刻请求换人。当科比走下球场时，替补席上所有的队友都站了起来，埃迪·琼斯和范埃克塞尔第一时间上前，用肩膀架住他，将他小心翼翼地扶到座位上。

那一刻，不再分新秀还是老将，他们只有一个身份：共同经历了浴血奋战的兄弟。

第三节结束的哨声很快响起。比分依然落后。

但湖人队的士气，却因科比的这次悲壮坚持，非但没有崩溃，反而燃烧到了顶点。他们看着那个18岁的队友，看着他即使可能付出职业生涯的代价也要留在战场上的决心，他们眼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为他，拿下这场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