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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不知什么时候的周末）
早上七点三十分，我裹着薄毯翻了个身，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像某种温柔的催眠曲。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在昏暗的房间里投下一小片蓝光。
[小飞雄：今天训练取消]
简短的五个字，连标点符号都没有，典型的影山式通知。
我揉了揉眼睛，指尖在屏幕上轻点：
[知道啦，这么大的雨确实没法训练]
消息显示已读，但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闪烁了很久。
我几乎能想象他皱着眉头盯着手机的样子，那双眼睛此刻一定写满了纠结，修长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按不下去。
终于，又一条消息跳出来：
[小飞雄：有个地方想去，要一起吗？]
我猛地坐起身，被子滑到腰间。
雨滴拍打窗户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和我的心跳声奇妙地重合。
[现在？]
[小飞雄：嗯，一小时后车站见]
我盯着这条消息看了足足十秒，直到屏幕自动熄灭。
屏幕里映出我乱糟糟的头发和因为刚睡醒而泛红的脸颊。
认识小飞雄将近四年，这是他第一次在非训练日主动约我。
“所以说今天训练取消…”我对着空气喃喃自语，手指不自觉地抚上发烫的脸颊，“也可以算是‘约会’？”
这么一想我迅速起床梳洗。
——
电车摇晃着穿过雨幕，站台顶棚漏下的水珠在运动鞋上溅开深色斑点。
影山站在检票口旁，深蓝连帽衫晕开大片水痕，肩线被雨水浸成更深的靛蓝。
他手里拎着鼓胀的运动包，拉链缝隙露出熟悉的衣服——是乌野的队服。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我小跑进避雨区，收拢的伞尖滴落一串水珠。
他自然接过伞柄，指节蹭过我微凉的指尖，“一直记得”
伞面微微倾斜，更多空间留给了我这边。
雨水在水泥地上淌成蜿蜒的溪流。
影山放慢了他标志性的跨步，球鞋踩碎水洼的节奏与我同步。
转过街角时，他抬手虚拦了我一下——前方有辆自行车正冲过水坑，泥点在我们脚前半米炸开。
再次转过两个街角后，那座熟悉的红顶建筑出现在视野里——国中时我们常去的旧体育馆，铁门上的油漆已经斑驳脱落。
“居然还在……”我轻声感叹。
影山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惊讶地挑眉，“你哪来的钥匙？”
“之前……问管理员要的”他低头开锁，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说想找个地方练球”
铁门发出熟悉的吱呀声，记忆中的气息扑面而来——木质地板特有的清香，混合着些许霉味和运动橡胶的味道。
“记得吗？”影山突然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场馆里产生轻微的回音，“这里是第一次你在部活外的时间陪我训练”
我当然记得。
当时还刚上国中一年级的影山整个人就像是沉浸在属于自己的排球世界，很少与其他人沟通。
当时的我也是刚刚被北川的教练同意当经理，为了照顾这个呆呆的小蓝莓，自己只好成为话唠。
接着我主动提出我有时间可以在周末时陪他训练，当时还惹得幼驯染两人吃醋。
不过回想起小飞雄当时那副既惊喜又有点不知所措的模样，还是挺值的。
“当然记得啦，”我笑着看向他，故意拖长了调子，“那时候你可顽固了，还不太听人劝，手腕都肿成那样了，还非要完成第一百个发球，害得我不得不把你抱到长椅上”
说起来，对于我力5这件事，很少人知道，当时我把小飞雄抱起来时，知道我力气其实很大的幼驯染两人，其中一位都炸了。
回去就闹着让我抱他，是谁我就不指名道姓了。
影山脸颊微微泛红，别扭地扭过头去，声音闷闷的，“才不是……” 显然他也想起那一幕，反驳得毫无底气。
他这副样子，和当时那个抿着嘴，明明很在意却不肯承认的小蓝莓重叠在一起。
接着，他从那个鼓鼓的运动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略显陈旧的排球。
皮革表面已经有些磨损，透露出岁月的痕迹，但整体被保养得很好，甚至能看到精心擦拭的痕迹。
那熟悉的配色和磨损度……我的心猛地一跳。
“要试试吗？”他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在球上转了转，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雨停后重新出来的阳光透过高窗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
“就我们两个？”我震惊且疑惑地问道，声音不自觉地拔高。
不是吧家人们，谁懂啊，我原本以为训练计划取消能够“约会”呢。
谁家大好人约女孩子出来还是打排球！
我的胳膊似乎已经预感到即将到来的酸痛，仿佛在无声抗议。
啊啊啊啊！这个排球脑！！单细胞生物！！！我内心的小人疯狂捶地。
“嗯”影山点头，喉结轻轻滚动，“我发球，你接……”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里带着一种发现新大陆的兴奋，“前段时间看到及川前辈的发球，又有了一点思路，需要清梨酱帮我分析一下落点和旋转”
“？？？”这就把我安排上了？！我目瞪口呆。
他甚至已经给我分配好了任务——人形接球机器兼数据分析仪！我仿佛看到“浪漫约会”的泡泡“啪”地一声彻底破灭。
等等……有一点思路？！仅仅“看到”及川那家伙上次的发球，就能立刻产生新的想法，并且迫不及待地要实践验证？！
这就是天才的排球脑子吗？！这种瞬间的领悟力和执行力，谁不疯啊！
还没等我从震惊和内心咆哮中完全回神，影山的球鞋在地板上摩擦出熟悉的声响。
他抬起头，目光穿过球场，牢牢锁定在我身上。
那双眼睛里，此刻除了对排球的专注，似乎还掺杂了一丝……期待？是对新思路的验证，还是对我反应的期待？我分辨不清。
“准备好了吗？”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场馆里带着轻微的回响。
我深吸一口气，无奈地笑了笑，认命地走向场地中央，摆出了接球的姿势。
算了，谁让我人好呢，谁让我认识的是影山飞雄呢。
约会泡汤？没关系！分析他的新发球思路，看着他眼中因为排球而点燃的光芒，似乎……也不赖？
“来吧，小飞雄！”我喊道，努力驱散那一点点小失落，摆出认真的姿态，“让我看看你的‘新思路’有多厉害！先说好，接不到的球我可不会硬接！”
影山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那是一个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却让我的心跳莫名快了一拍。
他不再说话，眼神瞬间变得无比专注，身体微微下沉，重心压低。
他轻轻抛球，动作流畅而稳定。
助跑，起跳，身体在空中舒展开来，手臂向后拉到极致，全身的力量仿佛都凝聚在即将挥出的右臂上——
“砰——！！！”
一声沉闷而熟悉的巨响！
排球带着惊人的力量和一种……奇特的且比以往更强烈的旋转，朝我砸来。
“嘶！”我几乎凭着本能向侧前方扑去，手臂并拢，试图垫起这枚“新思路”的发球。
球重重砸在我的小臂上，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传来，震得我手臂发麻，球虽然被勉强垫起，却高高飞向后方。
“第一球！”影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他已经迅速跑位，捡起球，眼神灼灼地盯着我。
我缓缓开口，“落点比预想的偏左了5公分，旋转比之前快了2秒左右……再来！”
他听完我说的话以后，再次站到了发球线上。
我甩了甩发麻的手臂，看着他眼中纯粹的对排球的热爱与探索的光芒，那点小小的抱怨瞬间烟消云散。
阳光透过窗户，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细小尘埃，也照亮了他专注的身影。
好吧，这确实是最“影山”式的约会——汗水、排球、疼痛，以及他那颗永远只为排球加速跳动且纯粹又让人无法拒绝的单细胞心脏。
几个回合后，我的小臂已经泛红。
影山突然喊停，大步走向场边的长椅翻找着什么。
“怎么了？”
他没有回答，回来时手里拿着一卷运动绷带和一小瓶药膏。
雨停下后，阳光从侧面打过来，照亮他紧蹙的眉头。
“手”他单膝跪地，声音比平时低了一度。
我这才注意到他今天外套里没穿平时那件黑色运动服，而是换了一件宽松的灰色t恤，领口露出清晰的锁骨线条。
我怔怔地伸出手，他的指尖轻轻擦过我的手腕，带着常年握球留下的薄茧。
药膏清凉的触感和他温热的指腹形成鲜明对比，包扎的动作轻柔得不像话。
“好了”他松开手，却没有立即起身，“抱歉，我忘记你最讨厌身上有伤痕了……”
我们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数清他的睫毛，阳光在那双深蓝色的眼睛里投下细碎的金色光点。
“啊？没关系，如果我不愿意，我会直接拒绝的”
说着，我这才注意到他左手腕上戴着的护腕——那是我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边缘已经有些起球，却洗得很干净。
“你还戴着啊……”
影山顺着我的视线看去，喉结动了，“……很好用”
——
旧体育馆的木地板上，最后一声沉闷的击球回响也渐渐消散，只留下汗水蒸腾的气息和空气中飞舞的微尘。
影山终于结束了这场专注到近乎苛刻的发球练习，汗水浸湿了他的鬓角，顺着下颌线滑落。
他走到场边，拿起我记录得密密麻麻的分析本，眉头微蹙，看得极其认真。
“手腕内旋的时机可以再提前0.1秒，”我指着其中一页数据，“第三球和第七球的旋转角度最接近理想值，但力量控制还需要……”
“嗯”影山低低应了一声，手指划过纸上的图表，眼神专注。
这样的时刻，他不再是球场上那个锋芒毕露的王者，更像一个求知若渴的学生。
看着他在我潦草的字迹间寻找答案的侧脸，之前那点关于“约会泡汤”的小小遗憾，早已烟消云散。
走出那扇承载着太多回忆的旧铁门。
此时外面空气清新湿润，街道被雨水冲刷得干净透亮。
我们并排走在略显安静的街道上，影子在湿漉漉的地面上被拉长又缩短。
“饿了吗？”我侧头问他，声音带着运动后的轻松，“我记得附近有家……”
“冰淇淋”影山突然开口，脚步停下，目光牢牢锁定在街对面便利店门口那个巨大的冰淇淋广告牌上。
“啊？”
“想吃……”他看向我，眼神莫名让我联想到讨食的大型犬。
于是我们站在便利店外的遮阳伞下，各自拿着一支冰淇淋。
我的是巧克力味，影山选了草莓味。
他吃得很快，三两口就解决了一半。
“你那样吃会头痛的”忍不住提醒，看着他鼓起的腮帮子。
影山动作顿了一下，果然放慢了速度，小口地舔着融化的粉色冰淇淋。
但他的目光，却像被黏住一样，落在我手中那支点缀着巧克力碎屑的甜筒上。
“那个……”他舔了舔沾着一点粉色奶油的嘴角，声音有点含糊，“好吃吗？”
“还不错，要尝尝吗？”几乎是条件反射，我把手中的甜筒朝他递过去一点。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天哪！我在干什么？！
这不就等于……间接接吻吗？！
啊啊啊啊！都怪混蛋及川和小岩！！
然而，影山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社交潜规则。
或者说，在他那单细胞的排球脑回路里，这大概和队友间分享水杯没什么区别。
他非常自然地俯身过来，毫不犹豫地在我那支巧克力甜筒的侧面，结结实实地咬了一大口！
“咔哧！”
清晰的脆响。
我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手背，甚至能看清他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的阴影。
他的嘴唇，带着一丝草莓味的凉意，擦过我刚才咬过的脆皮边缘，留下一个清晰而略深的齿痕。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我们俩同时僵住了。
刚才那份自然的分享氛围瞬间被一种微妙令人窒息的暧昧取代。
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影山猛地直起身，像被烫到一样。
他原本因为运动而泛红的脸颊，此刻更是红得快要滴血，一路蔓延到脖颈。
耳尖更是通红。
他手里那支草莓甜筒被他无意识地捏紧，融化的粉红色液体滴落在他的指尖。
“还…还可以”他干巴巴地挤出三个字，眼神慌乱地四处乱飘，就是不敢再看我，也不敢再看我手上那个带着他齿痕的甜筒。
他似乎急于打破这尴尬的沉默，慌乱地把自己的草莓甜筒也递了过来，动作快得像在传球，“要…要试试这个吗？”
我低头，看着那支被他咬得边缘有些参差不齐，正缓缓淌下粉色汁液的草莓甜筒。
上面还沾着他刚才咬巧克力时可能蹭到的一点深棕色碎屑。
心跳快得像是要冲破胸膛。
最终，在那双带着不自知的期待和巨大窘迫的眼睛注视下，我像是被蛊惑了，小心翼翼地凑过去，避开他咬过的大缺口，在那相对完好的另一侧边缘，非常非常小地咬了一点点。
过分甜腻的草莓香精味瞬间在舌尖炸开，混合着一点残留的巧克力气息。
“太甜了”我忍不住皱起脸评价。
影山突然笑了，那个罕见的笑容让他整张脸都明亮起来。
“还是巧克力的比较好”他看着我，嘴角的弧度还未完全落下，声音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笃定。
阳光透过遮阳伞的缝隙洒在他脸上，我发现自己移不开视线。
这一刻的影山，与球场上那个凌厉的二传手判若两人。
我好像被反撩了？！！！
——
原本想着清梨用土味情话撩人来着，但写着写着发现完全没有机会让清梨去撩这个呆呆的小蓝莓。
（我码字时表情：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许愿：希望第二天一早我睡醒能看到许许多多的催更、评论和书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