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小心翼翼地将杜恒泰抬回扶风书院的斋舍,他身上的水顺着床沿往下滴,在地板上积成一小滩水洼。捌万赶紧拿过干净的布巾,想给杜恒泰擦一擦脸,却被轩辕晓婉一把拦住:“别碰他,小心弄疼了!”
发财把拧干的热布巾递到轩辕晓婉手边,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捌万挠了挠头,憨厚地道:“公主放心,我轻着点。”他刚要伸手,就见轩辕晓婉已经自己拿起布巾,轻轻地擦拭着杜恒泰的脸颊。
灶房里飘来浓浓的姜汤味,侍女铃铛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上面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和一碟刚烤好的点心。“姑娘,喝点姜汤暖暖身子吧,您从河滩回来就一直没歇着。”侍女铃铛轻声说道。
轩辕晓婉摇摇头,眼睛一刻也没离开杜恒泰的脸:“我不渴,你把姜汤放着吧,等他醒了给他喝。”她的声音带着未散的哭腔,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氤氲的热气在雕花窗棂上凝成水珠,顺着窗格缓缓滑落,像一行无声的泪。屋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个人的心里都沉甸甸的,担忧像一团浓雾,笼罩着整个房间。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缓缓流逝,像沙漏里慢慢坠落的沙粒,每一粒都砸在轩辕晓婉的心上。她紧紧攥着杜恒泰冰冷的手,指尖都有些发麻了,却依旧不肯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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缗紫若解开杜恒泰湿透的衣襟,露出缠满毒藤的胸膛,指尖在他腕脉上搭了片刻,又翻看他发紫的眼睑。“怎么样?他没事吧?”轩辕晓婉急切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缗紫若一边用银簪挑出嵌在皮肉里的藤刺,一边对围在床边的众人说道:“闭气时间过长,一时休克,没什么大碍,睡一觉就好了!”
她刚要将捣碎的如意草敷在伤口上,轩辕晓婉带着未散的哭腔,突然开口:“我来吧!”她攥着杜恒泰冰冷的手不肯松开,眼神里满是恳求。“让我为他做点什么。”
缗紫若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把手里的药草递给她:“小心点,这药草有点凉,别弄疼了他。”
轩辕晓婉接过药草,刚要松手去敷药,杜恒泰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
“他动了!”轩辕晓婉手一抖,陶碗差点摔在地上。她扑到床边,鼻尖几乎碰到杜恒泰的脸颊,声音里充满了惊喜和激动:“杜恒泰?你醒醒……看看我啊……我是晓婉啊……”
杜恒泰的眼皮轻轻颤动。他费力地掀开眼帘,朦胧的视线里浮动着雾气,什么都看不太真切。直到少女睫毛上摇摇欲坠的泪珠撞进瞳孔,他才缓缓地聚焦,认出了眼前的人。他牵动嘴角,露出一抹苍白而虚弱的笑意:“晓婉……”沙哑的声音里,每个字都透着疼。
“醒了!他醒了!”轩辕晓婉瞬间喜极而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落在杜恒泰手背上。她刚要起身叫人,手腕却被紧紧攥住——杜恒泰的力气不大,却带着一股执拗的劲儿,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在眼前。
“别叫人……我没事……”杜恒泰望着她哭花的脸,苍冷的大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指尖带着河水的凉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你怎么哭成小花猫了……”他的拇指温柔地擦过她的泪痕,声音里裹着浓浓的心疼:“你一哭,我这里就疼。”他抓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以后不哭了,好不好?”
“啊……你吓死我了!”轩辕晓婉再也忍不住,一头扎进他怀里,哭得肩膀直抖,“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这个大骗子!说好了带我去看桃花的,你要是说话不算数,我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缗紫若刚要敲门进去看看情况,却被紫修拉住。他轻声道:“别进去了,让他们单独待一会儿吧。看来,今日是走不成了。”
赶来的众人在门外探头,见这情景都识趣地退了。捌万嘿嘿笑着掩上门,还不忘拽走想往里闯的随从发财:“傻瓜,别打扰咱家公子和公主!”
门外的动静传到屋里,轩辕晓婉的哭声渐渐小了。她抬起头,鼻尖红红的像沾了晨露的樱桃,嗔怪地瞪了杜恒泰一眼:“都怪你,让人家看笑话了。”话虽如此,攥着他衣襟的手却没松开,指腹摩挲着他胸前未干的水渍。
黎明前最后一抹月光透过窗纸,将两个交叠的影子映在地上,像幅晕染开的水墨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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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轩辕晓婉哭够了,才抬起头,鼻尖红红的像兔子:“以后不许做危险的事!再这样我……我就把你对我的好,全都忘了!”她说着撅起嘴,眼泪却还在往下掉。
杜恒泰被她逗笑了,牵动伤口疼得嘶了声,却依旧笑得温柔。他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层层解开里面的木匣后,露出一支桂花金簪,托在掌心。簪头的花瓣歪歪扭扭,边缘还有些毛糙,显然是手工刻的。最特别的是花瓣上镶嵌的宝石,不是整块的美玉,而是用几十颗细碎的七彩宝石拼起来的,在烛火下闪着星星点点的光,像把揉碎的银河嵌在了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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