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瓣菩提心 第66章 诅咒临近

神都，昆仑宫。

轩辕帝王轩辕襄伏在龙榻上，额头抵着冰凉的青玉枕，双手死死抓着榻沿的盘龙雕刻。

“呃……”沉闷的痛哼从他喉间溢出，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浸湿了龙袍。他眼前阵阵发黑，那些盘踞在骨髓里的寒意正顺着血脉游走，所过之处肌肉都在抽搐。这种痛他太熟悉了——四十岁的诅咒，像柄悬在轩辕男子头顶的利剑，终于还是要落下了。

“陛下！陛下您醒醒！”侍立一旁的太监总管慌得跪在地上，双手捧着早已凉透的帕子，“奴才这就去请太医！”

“不必……”轩辕襄艰难地抬手阻止，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去……去请国师——谢书安！进宫！立刻进宫！”

半个时辰后，谢书安被两名侍卫架着拖进殿内。他身上的紫色锦袍沾着酒渍，散发着浓重的酸腐气息，发髻散乱地垂在肩头，连平日里最珍视的玉簪都歪歪扭扭地插着。听到龙榻上传来的痛哼，他浑浊的眼睛才勉强聚焦：“陛……陛下？”

“把醒酒汤给他灌下去！”轩辕襄猛地翻过身，青玉枕被带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指着谢书安，胸口剧烈起伏，“本王倒要看看，你要醉到什么时候！”

太监总管早已备好了醒酒汤，两名小太监架着谢书安的下巴，硬生生将一碗黄连汤灌了下去。苦涩的药味呛得谢书安剧烈咳嗽，咳出的酒液溅在地毯上，像朵丑陋的墨花。

“咳咳……”谢书安抹了把嘴角，总算清醒了些。他望着龙榻上形容枯槁的帝王，突然老泪纵横，“陛下，您的头又痛了？”

“你还有脸问！”轩辕襄抓起枕边的玉如意砸过去，玉如意擦着谢书安的耳畔飞过，在廊柱上撞得粉碎，“二十年前，我们去轩辕幽陵，我的帝父就是这样痛死的！如今轮到朕了，你却天天醉得像滩烂泥！难道你忘了巫谢家族的使命？”

谢书安扑通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金砖：“臣该死……”

“该死有什么用！”轩辕襄喘着粗气，抓住他的衣领，低声咆哮道：“本王还不想死！谢书安，你给本王想办法！那……诅咒，就真的无解吗？”

谢书安的肩膀剧烈颤抖，泪水混着鼻涕滴落在金砖上：“陛下，臣也无计可施啊。千年来，巫谢族一直都没有寻到新一代神女，……所以当年，巫谢先祖……才将巫神权杖和弑神凤羽箭，掩藏在幽州的轩辕幽陵，这是当年巫谢族与轩辕帝族，两族先祖共同的约定啊。”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声音带着绝望。“我……也无能为力……”

“难道你要让朕，就要这样认命吗？”轩辕襄突然笑道。“原以为，荆州能有破解之法……没想到，竟然是一场疯子和傻子的骗局，结果，……又是一场空！”

“陛下，臣也无计可施啊。除了等待神女降世，我们还有什么办法？”谢书安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找到神女呢？”轩辕襄忽然抓住谢书安的手腕，眼中闪过疯狂的光芒，“只要能找到神女，一切都还来得及，对不对？”

“我……真的不知道去哪里找啊！”谢书安猛地甩开他的手，泪水汹涌而出。

“你天天醉成这样，也配说在寻找？”轩辕襄的怒吼在大殿里回荡，震得梁柱上的风铃叮当作响，“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个国师吗？有点巫谢家族子孙的模样吗？”

谢书安耷拉着头，双手插进散乱的发髻里。他坐在冰冷的金砖上，不停地叹息着，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臣……臣对不起陛下，对不起轩辕帝族，对不起巫谢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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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书安沉默了，耷拉着头，坐在地上，不停地叹息着，不觉间流着泪。

“都过去二十年了，难道你还在记恨我吗？”轩辕襄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带着浓浓的疲惫，“我跟你解释过很多遍了，那天晚上我喝多了，根本不知道是芷和，我明明看到的是蘅和……我……”

“是啊，都过去二十年了，还提这些做什么？”谢书安猛地打断他。

“我从来没有爱过她……你是知道的，我心里只有蘅和……”轩辕襄望着殿外沉沉的夜色，眼神迷离，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青葱岁月，“我们像思衡这么大的时候，我们四人也是天天游历山河。那时候蘅和总爱抢你的符纸，芷和就坐在一旁笑……我……”

“不要再提了！”谢书安突然捂住耳朵，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泪水混合着鼻涕糊了满脸，“蘅和她……她已经死了！我们四人……都回不去了……”

轩辕襄的脸色瞬间惨白，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在龙榻的扶手上：“我……我也不想……”

谢书安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面充满了血丝和怨恨，“你既然不爱她，为什么要答应让她入宫？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当年，朕以为……朕以为那是蘅和的意思……”轩辕襄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悔恨，“她俩是双生姐妹，长得一模一样，我……”

“够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谢书安猛地站起身，又踉跄着后退几步，“当年若不是陛下你，……执意让芷和入宫，她怎会……”话音戛然而止，他望着轩辕襄胸前暴起的青筋，那些诅咒带来的狰狞纹路，实在不忍心，再让他承受更多的真相和痛苦。他终是独自咽下未吐口的话语。

轩辕襄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力：“我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那是朕和蘅和仅剩下的唯一骨肉，我更不想让他……也承受这样的诅咒宿命！”他抓住谢书安的手，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算我求你了，试一试，让你的儿子，——让谢墨寒去陪衡儿试试！你写信！现在就写信！告诉他们，让他们直接去幽州，去轩辕幽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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