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在紧张而压抑的调查中飞快流逝。
这三天里,青果几乎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对平民区失踪案的暗中查访中。他利用白天的时间,以外出修炼或闲逛为借口,反复穿梭于外城那些脏乱、拥挤的街巷。他观察着那些无所事事的帮派分子,留意着哪些区域是治安队巡逻的盲区,哪些破旧建筑常有身份不明的人员进出。
夜晚,他则悄悄与侯建会面。侯建利用治安队身份的便利,冒着风险,将一些被封存或忽略的旧案卷宗偷偷带出,与青果一起在极其隐蔽的地方进行核对分析。
灯光下,两人对着泛黄的纸页和零碎的口供记录,眉头紧锁。
“看这里,三年前西区垃圾场附近发现一具无法辨认的男性尸体,记录是‘野兽袭击’,但伤口痕迹不对,更像是…某种抽取后的干瘪。”侯建指着一条模糊的记录,低声道。
“这个,去年有三个来自同一个聚居地的少女同时报案说同伴失踪,最后记录是‘疑似自愿加入商队离开’…但那个商队根本不存在。”青果指出另一处疑点。
“还有最近的,失踪前最后被目击的地点…虽然分散,但最终消失的范围内圈,都靠近内城这三个家族的产业区。”侯建用笔在地图上画了几个重叠的圈,中心点赫然指向刘、赵、李三个磐石城的老牌家族。
线索越来越多,拼图逐渐清晰。结论指向性越来越明确:磐石城内以刘、赵、李三家为首的势力,通过操纵或扶持底层帮派作为爪牙,长期、有选择地掳掠底层平民和孤身女子。
“他们到底要这些人做什么?”青果看着地图上那一个个代表消失生命的标记,声音冰冷。实验?奴役?还是更邪恶的用途?案卷和走访都无法给出答案。受害者一旦消失,便如同石沉大海,再无音讯。那些家族的核心区域,守卫森严,根本不是他们能轻易探查的。
“不知道…”侯建痛苦地摇头,“这才是最可怕的。我们知道了是谁,却不知道他们为何如此,拿不到关键证据,就动不了他们分毫。”
无力感再次蔓延。即便知道了黑手,面对盘根错节的势力和深不见底的黑暗,两个年轻战士的力量显得如此渺小。
第三天黄昏,约定的时间到了。
青果的心情变得忐忑起来。他既期盼着影爪的回归,期盼着能联系上幽影阿姨,获得来自山脉的帮助和 advice;又害怕影爪没有成功,或者幽影阿姨无法理解他的信息。
他再次悄然出城,以更快的速度赶到那片与影爪分别的密林。夕阳的余晖透过枝叶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林间安静得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自己的心跳。
他找了个树桩坐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耐心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夕阳逐渐沉入山脊,林间的光线变得昏暗。就在青果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以为这次联系失败时——
身旁的阴影忽然一阵不自然的扭动!
一道修长优雅、近乎融入暮色的黑影悄无声息地从中迈步而出。暗影之力如同薄纱般缭绕其身,一双翠绿如同最上等翡翠的眸子在昏暗中亮起,温和地注视着他。
不是影爪,是幽影!
“幽影阿姨!”青果猛地站起身,巨大的惊喜和激动瞬间冲散了连日的疲惫与压抑!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想到幽影会亲自前来!
幽影轻盈地走到他面前,低下头,用冰凉湿润的鼻尖轻轻碰了碰青果的手背,动作充满了久别重逢的亲昵与安抚。它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带着独特韵律的呼噜声。
青果下意识地伸出手,紧紧抱住了幽影修长的脖颈,将脸埋进它颈侧柔软而带着淡淡草木清香的毛发里。这一刻,他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在森林里无忧无虑的孩子,所有的坚强外壳瞬间瓦解,声音都带上了不易察觉的哽咽:“幽影阿姨…我好想你们…”
幽影任由他抱着,用尾巴轻轻环绕着他,给予无声的安慰。
过了一会儿,青果才稍微平复心情,抬起头。他没有直接用人类语言,而是喉咙里发出几种抑扬顿挫、带着细微气音变化的奇特音节——这是幽影一族内部交流的方式之一,并非完全依赖精神意念。苍榕抚养他长大,他不仅学会了精神沟通,也跟幽影学会了它们的“语言”。
【森林,家,大家都好吗?】青果用略显生疏但含义准确的族语问道,眼中充满了急切。【苍榕爸爸…他怎么样了?】这是他最担心的问题。他与苍榕的精神联系因距离而中断,一直无法感知其状态。
幽影的耳朵微微抖动,翠绿的眸子闪过一丝凝重。它同样用那种带着韵律和气音的族语回应,声音低沉而柔和:【森林正在恢复,新的平原很开阔,大家各司其职,一切都好。只是…】
它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语:【王,他与南方的巨犀发生了战斗,一场真正王对王的战争。他胜了,将巨犀镇压于地底。但他自身也受了很重的损伤,核心之力有所损耗,正在进行深度的沉眠与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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