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狃拉以濒死为代价,为刺甲贝赢得了至关重要的、完成二次破壳并且调整姿态的时间。
戴拿沉默地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玛狃拉,用精灵球将它收回。
他的动作依旧稳定,但显然多了几分怒气。
“准备好,迎接我的愤怒了吗?”
他抬起头,目光锁定在因破坏光线副作用而暂时无法动弹的超级暴鲤龙以及心神已乱的飞鱼身上。
那眼神,比万年冰川更冷,比北极寒风更利。
他不再需要任何多余的指令。
只是对着身前那只经过两次破壳、攻击与速度已然攀升至匪夷所思境界的刺甲贝,吐出了最终的审判词:
“冰锥。”
这一次的冰锥,与之前截然不同!
数量更多,速度更快。
每一根都凝实得如同蓝色的钻石,尖端闪耀着仿佛能冻结灵魂的绝对零度寒芒!
它们不再是散射,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化作一道死亡的洪流,精准、高效、无情地席卷向目标!
飞鱼面如死灰,看着那毁灭的寒流扑面而来,绝望地对巨金怪嘶吼:
“巨金怪!计算……计算最大概率逃生路线!!!”
巨金怪的双眼疯狂闪烁,但在那绝对的速度与力量面前,所有的计算似乎都失去了意义。
面对那席卷而来、仿佛连时空都能冻结的致命冰锥洪流。
飞鱼大干部的脸上血色尽失,但他能在海洋队爬到如今位置,绝非常人。
电光石火间,一个冷酷到极致的决断已然形成。
他决定弃车保帅!
他猛地转头,看向身边因计算过载而双眼发烫、嗡鸣不止的巨金怪,声音因决绝而显得异常嘶哑:
“巨金怪……对不起了!
麻烦你……冲上去,拦住它们!这是命令!”
“金……怪……”
巨金怪那四个高速运转、试图寻找哪怕一丝生路的大脑......
在接收到这个指令的瞬间,仿佛被一道冰锥刺穿,骤然“宕机”。
它清晰地计算出了这个指令的含义——自我毁灭,为训练家换取不到百分之三十的逃脱几率。
没有愤怒,没有怨恨,甚至没有一丝迟疑。
那双猩红的双眼中,属于逻辑计算的光芒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悲壮的、源自羁绊的决绝光芒。
“巨金——!!!”
它发出一声前所未有的、仿佛要撕裂自身金属躯壳的咆哮。
庞大的身躯不再是悬浮,而是将所有的推进能量汇聚于身后。
化作一道义无反顾的银色流星,迎着那死亡的蓝色洪流,悍然撞了上去!
它不是去攻击,而是去承受。
用自己最坚硬的躯体,去为身后那个赋予它存在意义的人,筑起最后一道微不足道,却倾尽所有的壁垒!
“砰砰砰砰砰——!!!”
密集如擂鼓又刺耳如金属撕裂的撞击声瞬间炸响!
冰锥与金属的疯狂碰撞,爆开漫天冰屑与金属碎渣!
巨金怪的身体在接触的第一时间就被无数冰锥贯穿。
极寒之力瞬间冻结了它的关节、它的能量回路。
但它凭借着一股不屈的意志,依旧死死地抵在原地。
用不断破碎的身躯延缓着冰锥推进的速度,为飞鱼争取那微不足道的零点几秒!
就在巨金怪冲上去的同一时刻,飞鱼已然翻身跃上了超级暴鲤龙的头顶,用尽平生力气嘶吼:
“超级暴鲤龙!水流喷射!走——!!”
“吼!”
超级暴鲤龙强忍着因破坏光线副作用带来的身体僵直,周身瞬间爆发出狂暴的水流。
巨大的身躯借助水压的反冲,如同一条红色的水龙,猛地腾空而起,朝着与戴拿相反的方向疯狂逃窜!
速度之快,甚至在原地留下了一道久久不散的水汽轨迹
飞鱼在急速逃离的暴鲤龙头上,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他看到的是巨金怪那银色身躯被无数蓝色冰锥彻底吞噬、撕裂、冻结。
最终化作一座千疮百孔的金属冰雕,轰然炸碎的惨烈景象……
那一瞬间,他眼神中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刺痛,但随即被更加汹涌的决绝所覆盖。
他活下来了,这就够了!
为了防止戴拿追杀,他运足力气,将声音混合着水流声远远抛向后方:
“戴拿天王!
盐城要失守了!快回去吧——!!”
这既是扰乱对方心神的伎俩,也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仓皇。
声音未落,他已驾驭着超级暴鲤龙,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天际。
至于巨金怪……
在那超越了承受极限的冰锥风暴中,它的核心运算单元早已被绝对零度冻结、粉碎。
连同它那具引以为傲的金属躯壳一起,化作了漫天冰晶与金属残渣,散落在冰冷的废墟之上。
死得……不能再死了。
戴拿静静地看着超级暴鲤龙消失在视野尽头,并没有追击的意思。
他缓缓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反射着巨金怪残骸的冰冷光泽。
他收回目光,落在身前那依旧散发着凛冽寒气的刺甲贝身上,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仿佛在评价一件无关紧要的工具:
“超进化,不过如此。
外力堆砌的等级,虚浮不堪。”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刺甲贝贝壳上那一道道狰狞的屠龙刻痕,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的刺甲贝,它的强大,是一场一场生死搏杀,用无数强敌的尸骨与龙血铸就的。
就凭你……
凭那短暂的超进化,就想抹平我数年来在地狱中磨砺的艰辛?!”
他像是在对飞鱼说,又像是在对自己宣誓。
但在他冷漠的眼眸深处,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或许都未曾清晰察觉的渴望,悄然闪过——超进化石……
若是他的刺甲贝也能进行超进化,那该会是一幅何等美妙的景象?
这份渴望,被他迅速压下,深埋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