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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雨棚塌下来的铁皮还没落地，我脚底就感觉到了震动在变。不是从地底深处传上来的那种闷响，是近的，就在眼前这堆废墟下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往上顶，一层层把水泥地拱得裂开。
我左肩的血还在流，顺着胳膊往下滴，一滴一滴砸在脚边的碎石上。洛昭靠在我背后，手搭在我腰上，指头冰凉。她没说话，但呼吸忽然变快了，胸口贴着我后背一起一伏。
我低头看了眼掌心，金属液勉强聚了层膜，连指甲盖都盖不满。刚想试着往脚底抽点回来，后颈突然一烫。
系统提示响了：“检测到高危接触源，距离：18米，能量活性持续上升。”
我没动，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那道裂缝。水泥地面像被什么东西从下面撑开，裂口越扯越大，灰烟混着紫光从缝里冒出来，一闪一闪，跟心跳似的。
洛昭突然伸手抓住我胳膊，力道大得不像她现在的状态能有的。
“别过去。”她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动什么。
我没理她，咬了下舌尖，血腥味冲上来，脑子清醒了一瞬。我把右脚往前一踏，残存的金属液顺着脚底渗进地缝，像根钉子扎进混凝土里，硬生生顶住头顶一块塌下来的钢梁。
轰的一声，铁皮砸在我刚才站的位置。
我稳住身子，低头看她：“你算得出来，也知道那东西危险。可我现在不动，等它自己长脚走过来杀我？”
她抬头看我，眼神有点晃，嘴唇发青。她想说什么，但没开口。
裂缝里的紫光猛地一跳，像是回应我这话。
紧接着，一颗拳头大小的晶体缓缓升了起来。通体紫得发亮，表面还有细密的纹路在流动，像活的一样。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跟实验楼里那道裂缝里的光一个样，但更浓，更邪。
系统警报直接炸了：“检测到高危能量源——吞噬风险100%，建议放弃！重复，建议放弃！”
我咧了下嘴，牙龈都渗血了。
“老子偏要吞。”
话音没落，我猛地往前冲。左腿一软，差点跪下去，但我用手撑了下地面，硬是把身子拔了起来。每走一步，肩上的伤口就撕一次，血顺着肋骨往下淌，黏在裤子上，又冷又腻。
洛昭在后面喊了句什么，我没听清。
等我冲到裂缝边上，那颗紫色核心已经升到半空，离地大概一米五，正缓缓旋转。紫光扫过我的脸，皮肤像被针扎了一下。
我抬手就想抓。
她突然扑上来，整个人撞我后背，双臂死死抱住我腰，力气大得离谱。紧接着，几张卦纸从她袖子里飞出来，贴在我手臂上，瞬间化成锁链，缠得我动不了。
“你不知道那东西会吃人！”她声音都变了调，“它不是能量，是命格！是活的！”
我手臂一震，金属液顺着血管往上冲，哗地爆开一层蓝光。锁链“啪”地碎成灰，洒在地上。
我反手把她往后一推，她踉跄两步，撞在断墙上，嘴角直接溢了血。
“你算尽天机，算不到我敢赌命！”我吼完，不等她再动，猛地跃起。
半空中，我张嘴，一口就把那颗紫色核心吞了下去。
那一瞬间，像是有把烧红的刀从喉咙直捅进胃里。我还没落地，整个人就开始发抖。血管像是被灌进了液态闪电，从内往外炸，皮肤底下全是蓝光在冲，一跳一跳，跟脉搏对不上。
我双膝砸地，膝盖骨差点碎了。十指直接插进水泥地，指甲崩裂，血混着灰往下滴。
系统提示疯狂闪：“能量过载风险60%……75%……91%……意识吞噬风险激活！”
我咬着牙，喉咙里全是铁锈味。想吐，但那东西已经滑进肚子里，像块烧红的炭，往下坠，往深处钻。
洛昭在喊我名字，声音越来越远。
我眼前开始闪画面——一群蜥蜴人跪在地上，头颅裂开，紫光从他们天灵盖里冒出来，汇成一条河，流向某个看不见的东西。接着画面一转，是我自己，站在一片废墟上，背后长出半透明的翅膀，全是金属和骨头拼成的，脚下跪着一群人，全都低着头……
“吐出来！”洛昭的声音像刀子扎进耳朵，“快吐出来！它在夺你命格！”
我没吐，反而一拳捶在胸口。
咚的一声，像是打在铁皮上。
那颗核心往下沉了一截，紫光和蓝光在我皮下撞得更猛了。我能感觉到它在拆我，一根骨头一根骨头地拆，再用它的东西重新拼。
背后忽然一热，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皮而出。
我低头看手，指尖已经开始发蓝，血管凸得像电线。
洛昭冲到我跟前，伸手想掰我嘴。她手上全是血，不知道是她的还是我的。她七窍都在渗血丝，眼角裂了，鼻孔往下滴血，嘴唇发黑。
她怀里那些卦纸全着了，没火，就是自己燃起来的，一张接一张，灰烬飘在空中，像黑雪。
“你疯了……”她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它会把你变成它的一部分……”
我抬起手，一把抓住她手腕。
力气大得她整条胳膊都在抖。
“变成什么……都比死在这强。”我喘着气，每一个字都像从肺里挤出来的，“你说过……我欠你两次人情……”
她瞪着我，眼泪混着血往下流。
我松开她，双膝一弯，整个人跪得更深，手指抠进地缝，指甲全翻了。
背后那股热劲越来越强，像是有东西在皮下成型，一点点撑开肌肉和骨头。
我仰头，喉咙里发出一声不像是人能发出的吼。
紫光和蓝光在我身上炸开，地面从我膝盖开始裂，一道道裂纹往外炸，像蜘蛛网，一直延伸到二十米外。
洛昭被震得往后滑，背撞上断墙，嘴里喷了口血。
我低头看她，视线已经有点模糊了。
但她还在动，还在往我这边爬。
我张嘴，想说什么，但喉咙里全是血泡。
就在这时候，肚子里那东西突然往下沉了一截，像是落进了某个空洞里。
紧接着，一股热流从胃部炸开，顺着经脉往四肢冲。
我全身的骨头都在响，咔咔咔，像在重组。
背后那股劲猛地一顶——
布料撕裂的声音响起。
我感觉到一对东西从肩胛骨之间撑了出来，湿的，热的，还在滴血。
它们缓缓张开，像翅膀，但不是金属做的。
是肉的，带着血管和筋膜，边缘还挂着碎皮。
可它们在发光。
紫光和蓝光交织着，在翅膜上流动，像电路板。
我低头，看到自己的手已经完全变了样。皮肤底下全是光在跑，指甲变成了半透明的黑色，指节粗了一圈，像是金属和骨头混在一起长的。
洛昭爬到我脚边，伸手想碰那对翅膀。
我动了下肩膀。
翅膜一震，把她掀翻在地。
她仰面躺着，看着我，嘴唇动了动。
我没听清她说什么。
因为就在这时候，我肚子里那东西突然安静了。
不是消失了。
是……睡了。
可我知道，它没走。
它只是换了个地方住。
住进了我身体最深的地方。
像寄生，像共生。
像某种交易完成了。
我撑着地面，想站起来。
可就在我抬起右手的瞬间，指尖一滴血落了下来。
不是红的。
是紫的。
那滴血砸在地上，没晕开。
而是像活的一样，慢慢往裂缝里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