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我找到神明了 第187章 系统的回归

张启灵抱着沈砚泠，如同一阵风般冲回木屋，动作轻缓却迅疾地将他安置在铺着柔软兽皮的床榻上。沈砚泠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眼睫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痕，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

解雨臣立刻上前，指尖搭上他的腕脉，眉头越蹙越紧。“急痛攻心，心神耗竭，体力透支。”他言简意赅地判断，迅速取出银针，手法娴熟地刺入几个穴位，稳定沈砚泠紊乱的气息。

无邪和胖子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却又不敢出声打扰。黑瞎子靠在门边，沉默地看着，脸上没了惯常的笑意，不知在想些什么。

张启灵站在床边，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目光死死锁在沈砚泠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从未有过的剧烈情绪——心疼、愤怒、无力，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他伸出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擦去沈砚泠眼角的泪痕，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一点点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解雨臣收起银针，微微松了口气时，床榻上的沈砚泠忽然发出一声极轻的呓语，眼睫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然而，那双刚刚睁开的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沉郁哀伤，也没有了之前的疏离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纯粹的、近乎孩童般的……空洞和陌生。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围在床边的几人，最后，定格在离他最近的张启灵脸上。

一丝微弱的、带着依赖和确认的光，在他眼底亮起。他嘴唇翕动，发出干涩而轻微的声音：

“……小官？”

这一声呼唤，带着显而易见的熟稔和信任，仿佛张启灵是他在这茫茫世界中唯一认识的浮木。

张启灵浑身一震，几乎是立刻握住了他微凉的手，低低回应：“我在。”

然而，沈砚泠接下来的反应，却让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他的目光越过张启灵，看向一脸担忧的无邪，眼神里是全然的不解和警惕；看向焦急的胖子，带着打量陌生人的疏离；看向刚刚为他施针的解雨臣，甚至微微向后缩了一下；最后看向门边的黑瞎子，那眼神更是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困惑。

“他们……是谁？”沈砚泠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和一种真实的茫然，“为什么……在这里？”

木屋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无邪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去，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沈砚泠：“砚、砚泠弟弟？你……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无邪啊！”

胖子也急了，凑上前，指着自己的鼻子：“还有我！胖子！天天给你讲笑话那个！虽然不好笑但你也不能直接把胖爷我忘了吧？！”

解雨臣眼神锐利地观察着沈砚泠的每一个细微表情，试图找出任何伪装的痕迹，但他看到的只有一片空白。这不是伪装，是真的……不记得了。

黑瞎子直起身，走了过来，墨镜后的目光落在沈砚泠脸上，语气听不出喜怒：“小朋友，真不记得了？黑瞎子，收钱办事的那个。”

沈砚泠被他们七嘴八舌的问询弄得有些无措，他下意识地更紧地抓住了张启灵的手，仿佛那是他唯一的安全感来源，然后困惑地摇了摇头，眼神清澈又无辜：“对、对不起……我……我不记得了……” 他抬头看向张启灵，带着求助的意味，“小官，他们……是你的朋友吗？”

张启灵感受着掌心中那只微颤的手，心脏像是被浸入了冰水之中。他清晰地意识到，沈砚泠不是装的。他是真的，忘记了无邪，忘记了胖子，忘记了解雨臣和黑瞎子。唯独，记得他。

为什么？

是刚才那场耗尽心力、痛彻心扉的告别导致的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他压下翻腾的思绪，用尽可能平稳的声音对沈砚泠道：“嗯。他们是……我的朋友。不会伤害你。”

得到张启灵的确认，沈砚泠眼中的警惕稍稍褪去了一些，但对无邪几人，依旧保持着一种礼貌而疏远的距离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不再看他们，仿佛他们只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这情景，比之前沈砚泠沉浸在自己世界时更让人难受。之前至少他知道他们的存在，现在，他却将他们彻底从记忆中抹去了。

无邪眼圈泛红，死死咬着嘴唇，才没让自己失态。胖子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重重叹了口气。解雨臣眉头紧锁，陷入了更深的思虑。黑瞎子啧了一声，重新戴上了墨镜，遮住了所有情绪。

张启灵心中忧虑更甚，但他知道此刻最重要的是稳住沈砚泠的情绪。他低声安抚了几句，让解雨臣再仔细检查一下。

就在解雨臣再次上前，准备仔细询问沈砚泠身体状况时，异变再生！

沈砚泠突然毫无预兆地浑身一僵，瞳孔在瞬间剧烈收缩，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度不可思议的东西，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他的目光直勾勾地望向虚空中的某一点，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微微张开，一个无声的惊呼卡在喉咙里。

【叮——检测到宿主灵魂碎片融合进度更新！当前融合度：2\/18！能量波动稳定，核心链接尝试重连中……重连成功！呜呜呜宿主！！我回来啦！！！想死我了！！！你还好吗？！你怎么瘦了这么多？！脸色这么白？！是不是又没好好吃饭没好好睡觉？！张启灵他们是不是没照顾好你？！不对等等……宿主你的记忆模块怎么……哇啊啊啊怎么缺了一块？！谁干的？！】

一连串熟悉到让他灵魂战栗的、带着哭腔又活力满满的电子音，如同决堤的洪水，毫无阻碍地冲进了他的脑海，炸得他头晕目眩，几乎要再次晕过去。

是系统！

是那个在他意识里叽叽喳喳、陪他度过无数日夜、最后为了救他而消散的系统！

它……回来了？！

巨大的、难以置信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防线。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喊出声来，想要抓住那个声音，确认它的真实。

但他残存的理智死死地压制住了这股冲动。他看到了张启灵骤然变得紧张的眼神，看到了无邪他们疑惑不解的表情。

他们听不到。

这个认知如同冰水，浇熄了他翻腾的情绪，却也让他更加清晰地意识到——系统，真的回来了！而且，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能看到！在他意识里，那个熟悉的、跳动着数据流的光球形象再次出现了，虽然光芒似乎比之前微弱一些，但确确实实存在着！

【宿主？宿主你说话呀！你别吓我！你是不是看不见我听不见我了？呜呜呜难道链接不稳定？不对啊明明链接成功了……】 系统的声音带着惊慌和哭腔。

沈砚泠强行压下几乎要溢出眼眶的泪水，用尽全身力气，在脑海中回应，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看得到……听得到……是你……真的是你……】

【哇！！！宿主！！！】 系统在他脑海里发出兴奋的尖叫，光球激动地上下跳动，【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们不会就这么完蛋的！宿主我好想你！超级无敌想你！你刚才是不是在哭？为什么哭？谁欺负你了？告诉我！虽然我现在能量不多，但骂死他还是可以的！】

听着这久违的、充满活力的吵闹，沈砚泠感觉那颗沉寂了数月、冰冷僵硬的心脏，仿佛被注入了一道暖流，重新开始了缓慢而有力的跳动。空缺的那一角，似乎被填上了些许。

但他立刻意识到了现状的复杂。系统回来了，可他失去了对无邪他们的记忆……而且，系统似乎也察觉到了他记忆的缺失。

【我……我不记得他们了。】 沈砚泠在脑海中艰难地对系统说道，目光下意识地避开了无邪等人，【只记得小官。】

【什么？！】 系统惊呼，【记忆缺失？！是因为灵魂碎片融合的副作用吗？等等我扫描一下……扫描中……叮！检测到宿主因灵魂碎片强制融合，导致部分短期记忆模块暂时性封存或紊乱！关联对象：无邪、王胖子、解雨臣、黑瞎子！关联记忆丢失程度：约85%！对核心关联对象张启灵记忆保留完整！】

灵魂碎片……融合？

沈砚泠捕捉到了这个关键信息。他想起之前身体里那股莫名的牵引感和后来的剧痛……原来那不是错觉。

而此刻，木屋内的其他人，看到的则是沈砚泠在短暂失神和极度震惊（他们理解为身体不适或记忆混乱的表现）后，情绪似乎莫名地平复了一些，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那种空洞和陌生感里，似乎……多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言喻的生气？尤其是他看着张启灵的眼神，除了依赖，似乎还多了点别的、类似于……失而复得的庆幸？

但这感觉稍纵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砚泠？”张启灵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细微的情绪变化，低声唤道。

沈砚泠回过神，看向张启灵，感受着脑海中系统叽叽喳喳汇报当前世界时间线、分析他身体状况（“宿主你身体怎么还是这么虚！解雨臣没给你好好调吗？！哦他好像被你忘了……那没事了……”）、以及疯狂吐槽黑瞎子墨镜反光率的背景音，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包裹了他。

他失去了部分记忆，但最重要的，回来了。

他轻轻回握了一下张启灵的手，露出一个极其虚弱、却不再像之前那样隔着一层厚厚迷雾的浅淡笑容：“小官，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他需要时间消化系统回来的事实，需要理清记忆缺失的问题，更需要和这个失而复得的伙伴，好好“叙叙旧”。

张启灵凝视着他，虽然心中的疑虑和担忧丝毫未减，但他能感觉到，沈砚泠的状态似乎发生了某种微妙而积极的变化。他点了点头：“休息。”

无邪几人看着沈砚泠对张启灵全然信任、对他们却疏离陌生的态度，心中五味杂陈。但看到他似乎稳定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绝望崩溃，终究是松了口气。

只是，情况变得更加复杂了。

沈砚泠的身体在恢复，心灵似乎因为某个他们不知道的原因（或许与那场告别有关？）而得到了一丝慰藉，但他却丢失了关于他们的大部分记忆。

而此刻，靠在张启灵身边缓缓闭上眼睛、看似休息的沈砚泠，正在脑海里和系统进行着久别重逢后信息量巨大的“密谈”，关于灵魂碎片，关于记忆缺失，关于……那个他刚刚为之跳了送别舞、现在却又失而复得的系统。

春天山林间的雾气似乎散了些，阳光暖融融地照进木屋。一场无声的风暴似乎在沈砚泠的意识深处平息，另一场关于记忆和关系的迷雾，却悄然笼罩了下来。

【宿主宿主！】系统还在兴奋地叨叨着，【咱们接下来怎么办？要告诉他们我回来了吗？哦不对，他们也不知道我之前没了……要告诉他们你失忆是灵魂碎片融合的副作用吗？还有还有，你得赶紧把身体养好，我感觉后面还有更大的碎片要融合呢，到时候说不定还有别的惊喜（或者惊吓）……】

沈砚泠闭着眼，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弯了一下。

【不急。】他在脑海中轻声回应，【慢慢来。】

至少，他不再是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