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1979年的秋天来得比往年更早一些。于林站在吉普车旁,望着远处连绵的沙丘,风沙吹得他眯起了眼睛。他摸了摸胸前口袋里的党徽,又确认了一下腰间的手枪——这是上级特批的,为了防备可能遇到的土匪或野兽。
老于,都准备好了。朱培华拍了拍车后装满仪器的木箱,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上沾满了沙尘。就是这鬼天气,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测量。
于林点点头,转向正在检查地图的闫一:距离遗址还有多远?
闫一抬起头,他黝黑的脸上刻着常年野外工作留下的皱纹。按地图看,再有二十公里就能看到佛塔遗迹了。不过...他犹豫了一下,这地图是二十年前的,沙漠地形变化大,不好说。
怕什么,有我在呢!丁培东从车上跳下来,拍了拍胸脯,我这双眼睛,沙漠里认路最在行。他是队伍里最年轻的,才二十五岁,却已经参加过三次西域考古行动。
卢静怡最后一个从帐篷里出来,她扎着两条粗辫子,穿着和男人们一样的军绿色制服,只是腰间多了一条红丝巾。早餐做好了,大家吃完再上路吧。她的声音在呼啸的风中显得格外清晰。
五个人围坐在简易的煤油炉旁,分食着硬邦邦的馍馍和咸菜。于林注意到卢静怡几乎没怎么动食物,只是不停地翻看那本破旧的笔记本——那是她父亲留下的,记载了三十年代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在楼兰的发现。
静怡,别太紧张。于林递给她一杯热水,这次只是初步考察,为明年的正式发掘做准备。
卢静怡抬起头,于林这才发现她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我不是紧张,她低声说,昨晚我又做了那个梦...沙漠里的绿光,还有那个穿白衣服的女人。
朱培华闻言放下筷子:又是那个梦?从北京出发前你就说过。
可能是太兴奋了。丁培东咧嘴一笑,我第一次来西域前也总做怪梦,到了实地就好了。
闫一没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卢静怡一眼,然后继续低头吃饭。
两小时后,车队驶入了被称为死亡之海的罗布泊腹地。烈日当空,吉普车的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声。于林握着方向盘,汗水浸透了他的后背。
停车!闫一突然喊道。
于林猛踩刹车,所有人都向前一倾。怎么了?
闫一指向右侧:那里...沙丘的形状不对。
众人下车查看,发现一处沙丘侧面有明显的塌陷痕迹,露出下面黑色的土层。
像是人为的。朱培华蹲下身,用手指捻了捻土,而且很新,不超过一个月。
丁培东已经爬上了沙丘顶部:这边有东西!
其他人赶紧跟上。当于林爬到丘顶时,看到丁培东正站在一个直径约两米的圆形凹陷前,那凹陷边缘整齐得不像自然形成。
卢静怡突然倒吸一口冷气,指着凹陷中央:那里...有东西在发光。
阳光照射下,确实有一点微弱的反光从沙土中透出。五个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开始挖掘。
沙土比想象中松软,不到十分钟,朱培华的刷子就碰到了硬物。是金属...不,是骨头!他惊呼。
随着更多沙土被清除,一具保存完好的干尸逐渐显露出来。尸体呈仰卧姿势,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身上穿着已经褪色但依然能辨认出的白色长袍。最令人震惊的是,尸体的面部皮肤几乎完好无损,能清晰看出是一位年轻女性,眼睛紧闭,嘴角似乎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这...这不科学。朱培华的声音有些发抖,罗布泊的气候虽然干燥,但也不至于能把软组织保存得这么好。
于林注意到尸体脖子上挂着一块青绿色的玉璧,上面刻着奇怪的符号。静怡,你认得这些符号吗?
卢静怡蹲下身,当她看清玉璧上的图案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这...这是...她的手剧烈颤抖着,笔记本掉在了沙地上。
闫一捡起笔记本,翻到某一页,然后对比玉璧上的符号:和赫定记录的楼兰祭司符号几乎一样。
但这具尸体明显比楼兰文明时期晚很多,朱培华检查着尸体旁的几枚铜钱,看这铜钱...像是清代的。
丁培东突然指着女尸腰间:她衣服下面有东西。
于林小心地掀开长袍一角,露出一个皮制刀鞘。他抽出里面的匕首——那是一把青铜短刀,刀刃依然锋利,刀柄上镶嵌着与玉璧相似的绿色石头。
这刀至少有2000年历史,朱培华惊讶地说,怎么会和清代的东西在一起?
卢静怡突然站起身,踉跄着后退几步:我们必须离开这里...马上。
怎么了?于林皱眉问道。
我认识她...卢静怡的声音几近耳语,在梦里...她就是那个穿白衣服的女人。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不是乌云,而是一种奇怪的、绿色的光笼罩了整个沙丘。指南针开始疯狂旋转,无线电发出刺耳的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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