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咯咯”的刮擦声不再是单一来源,而是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无数细小的冰爪在抓挠着金属柜壁,试图撕开这最后的禁锢。样本库内应急灯的幽绿光芒在剧烈闪烁,将每个人脸上扭曲的恐惧切割成破碎的片段。
“它们……在柜子里……”莎夏的声音尖细得几乎要撕裂,她蜷缩在地上,双手死死捂住耳朵,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催命般的声音。
马克发疯似的用肩膀撞击着气密门,厚重的金属门发出沉闷的巨响,却纹丝不动。“该死!该死!打不开!”
李振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他紧握着消防斧,冰冷的斧柄是他此刻唯一的依靠。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在闪烁绿光中如同鬼魅般矗立的储存柜,刮擦声正是从那里而来,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急促。
赵菲猛地扑回分析仪前,屏幕上的数据已乱成一团,但核心读数依旧清晰——那管冰芯样本内部的未知有机物活性正在呈指数级攀升,并且散发出一种微弱但奇异的生物电信号,这信号正与周围柜子里其他样本产生的类似信号形成共振!
“不是刘铮……或者说,不全是!”赵菲的声音因激动和恐惧而颤抖,她指着屏幕,“是这些样本!它们之间存在某种联系!像……像一个网络!刘铮可能只是被控制,或者触发了什么,但激活这些‘原始个体’的,是它们自己!”
网络?这些被封冻了不知多少万年的东西,竟然能形成一个意识或信号网络?李振感到一阵眩晕,这远超乎他作为地质学家的认知范畴。
就在这时,“哐当”一声巨响!
靠近库房内部的一个低温储存柜的柜门,猛地向外凸起,仿佛有什么巨大的力量从内部撞击!金属门板扭曲变形,固定螺栓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后退!”李振嘶吼着,将赵菲往后拉。
又是一次更猛烈的撞击!
“砰——!”
柜门连同部分框架被整个撞开,一股混合着远古冰寒和某种**有机质的恶臭扑面而来。在弥漫的白色冷气中,一个东西……或者说,一团东西,蠕动着,从破碎的柜子里“流”了出来。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像是一滩半透明的、粘稠的灰色原生质,表面不断起伏、波动,折射着幽绿的光芒。在它主体的中央,隐约可以看到几块尚未完全“消化”或是被模仿的冰芯碎片和岩石。更令人作呕的是,在这团不断变化的物质表面,不时会凸起、浮现出一些模糊的、扭曲的轮廓——有时像是一只手的形状,有时又像是半张人脸,甚至短暂地模拟出安德森那痛苦扭曲的面孔,但下一秒又融化回混沌的原状。它移动的方式并非爬行,而是像液体一样贴着地面蔓延,所过之处,留下一条湿滑粘稠的、微微反光的痕迹。
“上帝啊……”马克停止了撞门,呆滞地看着那团逐渐逼近的、超乎理解的恐怖,手中的扳手“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那东西似乎没有视觉器官,但它“感知”到了他们。它蠕动的方向明确地朝着距离最近的莎夏而去!
莎夏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连滚带爬地向后躲,却撞在另一个储存柜上,退无可退。
“滚开!”李振来不及多想,怒吼一声,抡起消防斧冲上前,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团蠕动的物质劈了下去!
斧刃深深嵌入那灰色的胶质中,感觉像是砍进了一团极具韧性的粘稠凝胶里,阻力巨大。没有血液,没有惨叫,只有一种沉闷的、撕裂湿布般的声音。被劈开的部分迅速蠕动、愈合,而斧头却被紧紧“吸”住了,李振用力一拔,竟然没能立刻拔出来!
更可怕的是,那东西被攻击的部分,猛地分出一股粘稠的触须般的物质,顺着斧柄就朝李振的手腕缠绕上来!速度极快,带着刺骨的寒意!
李振大惊,下意识松手后退。那触须卷住消防斧,几下就将其吞没进主体内部,斧头的轮廓在灰色胶质中凸起,然后迅速模糊、消失,仿佛被溶解了一般。
它不仅能模仿,还能吞噬、同化!
“不要用物理接触!”赵菲尖叫着警告,“它会把任何接触的东西变成自己的一部分!”
此时,其他几个储存柜也传来了更猛烈的撞击声和柜门扭曲的巨响!更多的“原生质体”正在破柜而出!
样本库成了一个正在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
“找别的出路!通风管道!任何可以出去的地方!”李振一边后退,一边大喊,手腕上刚才被那触须擦过的地方传来一阵麻木的刺痛,他不敢细看。
马克回过神来,绝望地环顾四周。除了被锁死的气密门,只有天花板附近纵横交错的管道和几个狭小的通风口。
“上面!通风口也许能爬出去!”马克指着天花板。
但通风口的位置很高,下面没有可以垫脚的东西。而且,那些新破柜而出的原生质体,已经开始了它们的蠕动,从不同方向朝他们包围过来,它们移动时发出的粘稠声响,混合着持续不断的刮擦声,构成一曲地狱的交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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