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空间界裂隙的冷与暖
空间界的裂隙里,风是没有方向的。
它不像青阳城的夏风带着草木气,也不像后山的夜风裹着湿露,这里的风是“碎”的——每一缕都裹着时空碎片的寒气,吹在皮肤上像细针在扎,偏偏又带着若有若无的灵脉波动,让陆衍掌心的灵植印总在发烫,像是在和什么东西共鸣。
陆衍跟在无妄身后,走得有些踉跄。他赤着脚,踩在流动的时空纹路上,那纹路是淡蓝色的,像融化的冰,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底下传来的微弱震动,像是六界灵脉在遥远的地方跳动。他怀里的《山海经》残卷被他按得紧紧的,纸页边缘硌着肋骨,有点疼,却让他觉得踏实——这是父亲用命护下来的东西,是他现在唯一的念想。
“再走半个时辰,就能到‘时空驿站’。”无妄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他的黑色衣袍下摆被风吹得卷起来,露出脚踝上缠着的银色锁链——那是空间界修士的“界域锁”,能稳定时空之力,可此刻锁链上的光泽有些暗淡,显然之前开裂隙时耗损太大。他左臂的绷带又渗了血,暗红色的血迹在黑布上晕开一小片,像朵凝固的花。
陆衍点点头,没说话。他的喉咙发紧,刚才试着用灵植印感应父亲,得到的只有一片刺骨的冷——那是封灵石的气息,是神界封灵狱独有的味道。他不敢深想,怕一闭眼就看到父亲在狱里受苦的样子,只能攥紧手里的玉佩,那是父亲塞给他的陆家传家宝,玉佩上刻的灵植印图案,此刻正泛着淡淡的红光,像是在替父亲回应他。
无妄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铜壶,递给他:“空间界的‘凝露’,能缓解灵植印的反噬。你刚才强行用印召毕方火,灵气乱了,再这么撑着会伤根基。”
陆衍接过铜壶,拔开塞子,一股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是雪山顶上的泉水。他倒了一口,顺着喉咙滑下去,瞬间觉得胸口的闷胀感减轻了不少,掌心的红线也柔和了些。“谢谢。”他低声说,声音还有些沙哑。
无妄没应声,只是转身继续往前走。他的步伐很稳,每一步都踩在时空纹路的节点上,像是早就把这条路刻在了心里。陆衍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李婶说的“空间界修士都很冷漠”,可刚才在青阳城,无妄明明可以不管他,却偏偏冒着被神界追责的风险,把他拉进了裂隙。
“你为什么要帮我?”陆衍忍不住问。
无妄的脚步顿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空间界的古籍里写过,陆家是‘灵脉引路人’。六界灵脉失衡了这么多年,只有你们能唤醒六界命星。”他的声音很平,听不出情绪,“而且,我父母当年就是为了保护人界的灵植图谱,才被时空裂隙吞噬的。”
陆衍愣住了。他从没想过,无妄和人界还有这样的渊源。
“他们是空间界的‘裂隙守卫’,十年前神界封你们修仙道的时候,他们偷偷把灵植图谱的副本藏进了空间界,结果被神界修士发现,追杀到裂隙边缘。”无妄的声音低了些,像是在说一件很久远的事,“最后他们把图谱副本扔进了时空乱流,自己引着追兵进了裂隙深处……我再也没见过他们。”
陆衍攥着铜壶的手紧了紧。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口,原来六界的恩怨,早就缠在了一起,谁也逃不开。他看着无妄左臂的绷带,突然明白,无妄帮他,不只是为了六界命星,也是在替父母完成未竟的事。
就在这时,怀里的玉佩突然剧烈发烫,比刚才任何一次都要烫!陆衍赶紧把玉佩拿出来,只见玉佩上的灵植印图案突然裂开,从裂缝里掉出一张小小的纸——那是用陆家特制的灵植纸写的,只有指甲盖大小,上面是父亲的字迹,虽然潦草,却一笔一划都很用力。
“衍儿,封灵狱有‘血灵阵’,凌苍要逼我召出六界命星地图,我不会让他得逞。残卷最后一页,用你的血能显秘辛,记住,六界命星聚,灵脉才能通,别为我报仇,要护六界……”
字迹到这里就断了,最后一笔拖得很长,像是父亲写的时候没了力气。陆衍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砸在纸上,把字迹晕开了一点。他能想象父亲写这张纸的时候有多难——封灵狱里全是封灵石,父亲的灵气被封着,只能用自己的血沾着灵植纸写,每一笔都要忍着剧痛。
“他在封灵狱里,用自己的血激活了玉佩里的信。”无妄凑过来看了一眼,声音里带着一丝沉重,“血灵阵是神界的邪阵,能逼问出修士的记忆,你父亲……是在拿命拖延时间。”
陆衍的手在发抖,他把那张纸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贴身的衣袋里,又把玉佩紧紧攥在手里。玉佩的温度渐渐降了下来,可他的心却像被放进了火里烧——凌苍要的不只是《山海经》残卷,还有六界命星的地图,他要的是掌控六界的灵脉,是让所有界都臣服于神界!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其他守护者。”陆衍抬起头,眼里的泪水已经干了,只剩下坚定,“我要去救我爹,还要阻止凌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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