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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骨之骨头,夫人我错了 第142章 梦呓与守候

作者:艳懒猫 分类:武侠 更新时间:2025-12-12 14:41:22

玉髓药膏的清凉,如同一场迟来的细雨,暂时抚慰了那片刚刚经历了酷烈“净化”的、焦灼的土地。骨头急促而混乱的呼吸,在药力与疲惫的双重作用下,终于一点点放缓、拉长,沉入一种更深、也更不稳定的昏睡之中。

然而,身体的痛苦可以被压制,灵魂深处因外力强行侵入、净化而激起的惊涛骇浪,却不会轻易平息。高烧,如同潜伏已久的猛兽,在她最虚弱的时刻,骤然亮出了獠牙。

最初只是额头的温度,略高于寻常。但很快,那热度便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看不见的火苗,在她冰冷的血液与经脉中同时点燃,疯狂舔舐着她每一寸虚弱的生机。

苍白如纸的脸颊,迅速染上了一层不正常的、病态的潮红。那红晕并不健康,反而衬得她眉眼间的脆弱更加惊心。干裂的嘴唇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微微张开,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带出灼热的气流。细密的冷汗,再次不受控制地渗出,很快又在这高热下蒸腾成淡淡的、带着苦涩药味与一丝腥甜气息的白雾,缭绕在她身周。

她的身体,开始无意识地、小幅度地辗转、挣动。盖在身上的薄被,很快就被她无意识地踢开、扯乱。即使昏迷,那秀气的眉头也紧紧蹙着,仿佛在睡梦中,依旧在与某种无形而庞大的痛苦搏斗。偶尔,喉间会溢出几声压抑的、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呜咽,破碎而含糊。

白子画并未调息太久。

当那异常的、带着灼人温度的呼吸声,以及那无法抑制的痛苦呜咽,断断续续地传入耳中时,他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深邃的眼底,并无睡意,只有一片化不开的、比夜色更沉的墨色。仿佛方才短暂的闭目,只是将外界的最后一丝光线隔绝,让那内里的幽暗更加纯粹、更加无边无际。

他起身,走到玉榻边。

无需触碰,那股扑面而来的、滚烫的、混乱的气息,已昭示了一切。

高烧,而且是掺杂了灵力反噬、神魂震荡、以及伤口“规则伤痕”与净化之力残留冲突的、极为棘手的邪热。寻常的退热丹药,效果有限,且需慎用,以免与她体内复杂的伤势和那枚不稳定的“种子”产生不良交互。

他抬手,虚悬于她额头上方。掌心并未凝聚灵力,只是凭借自身对温度与气息的敏锐感知,确认着她此刻的状态。

热度惊人。识海如同一锅被架在烈火上疯狂煮沸的、混乱的浓汤,无数破碎的、带着强烈情绪色彩的念头与画面,在那沸腾的汤水中翻滚、碰撞、碎裂、又重组。她的神魂,便在这滚烫而混乱的汤水中载沉载浮,不得安宁。

白子画收回手,转身走到外间。

苏长老正守在小炉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火候,熬煮着一锅新的、药性更加温和的安神固本汤剂。见到白子画出来,她连忙起身行礼。

“尊上,骨头客卿她……”

“邪热入体,神魂不稳。”白子画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将‘冰心玉露丸’化入汤剂,分量减半。再取‘寒玉凝神席’来。”

苏长老心中一凛。“冰心玉露丸”是长留秘制、专用于镇压修士走火入魔或重伤后邪火攻心的顶级丹药,药性极为霸道清凉,通常只用于危急关头。分量减半,已是极为谨慎的处理。而“寒玉凝神席”更是罕有的异宝,以万年寒玉之心雕琢成席,辅以清心宁神的符文,对稳定神魂、降低心火有奇效,但因其寒气过重,寻常修士根本无法长时间承受。

“是,尊上。”苏长老不敢多问,连忙应下,转身去取。

很快,苏长老将化入了半颗“冰心玉露丸”的药汤,以及一张通体莹白、触手冰冷、表面镌刻着淡蓝色玄奥符文的寒玉席,送了进来。

白子画接过药碗。褐色的药汁,因为加入了“冰心玉露丸”,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透明的墨绿色,散发出浓郁至极的苦味与一股直冲灵台的清凉气息。他走回榻边,俯身,一手极其轻柔地托起骨头滚烫的、汗湿的后颈,让她半靠在自己臂弯。

这个动作,让昏迷中的骨头似乎感到了些许不适,喉咙里发出无意识的抗拒的咕哝,身体不安地扭动了一下。

白子画的手臂稳如磐石,任由那滚烫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熨烫着他的皮肤。他用另一只手,舀起一勺药汁,送到她干裂的唇边。

“喝下去。”他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奇异的安抚力量,仿佛能穿透高热与混乱的屏障,直接传入她昏沉的意识深处。

或许是那声音中的某种特质,或许是身体本能的求生欲,骨头紧闭的牙关,微微松动了一丝缝隙。

白子画手腕稳定地将药汁喂入。墨绿色的药汁滑过她干涸的喉咙,带来一阵剧烈的、冰火交织般的刺激。骨头浑身一颤,猛地咳嗽起来,更多的药汁从嘴角溢出,沿着下巴滑落,滴在她月白色的寝衣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喂药的过程,缓慢而艰难。每一勺,都伴随着她无意识的抗拒、咳嗽、和痛苦的闷哼。一碗药,洒了小半,喂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

喂完药,白子画将她轻轻放回榻上,用洁白的软巾,仔细擦去她嘴角、颈间的药渍。然后,他示意苏长老上前,两人合力,小心翼翼地将昏睡中、依旧不安扭动的骨头,挪到了铺在玉榻之上的那张寒玉凝神席上。

莹白冰冷的玉席,与骨头滚烫的身体接触的刹那,发出极其轻微的“嗤”声,仿佛烧红的铁块落入冰水。骨头整个人剧烈地哆嗦了一下,喉咙里溢出一声短促的、近乎呜咽的抽气,挣扎的幅度骤然加大。

但很快,玉席本身蕴含的、温和而持续的寒意,以及席面上那些淡蓝色符文的宁神效果,开始发挥作用。那疯狂肆虐的高热,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冰堤暂时阻挡,蔓延的速度明显减缓。骨头身体扭动的幅度,也逐渐变小,只是依旧在无意识地、细微地颤抖着,仿佛在抵抗着那透骨的冰凉。

她的呼吸,依旧急促而灼热,但频率似乎稍稍平稳了一些。紧蹙的眉头,也略微松开了那么一丝丝。

白子画挥手,示意苏长老退下。苏长老担忧地看了一眼玉榻上的人,又看了看静立榻边、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的尊上,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深深一礼,悄声退出了静室,并再次轻轻带上了门。

室内,重新只剩下他们两人。

不,或许,并不止“两人”。

还有那在滚烫的识海中,随着高热与药力、冰寒玉席的刺激,而变得更加活跃、更加混乱的——

破碎的记忆残片。

夜色,在绝情殿彻底的静默与外界的暗流涌动中,再次降临。

殿外的“太乙乾坤御天阵”光芒流转,将一切窥探与危险隔绝。殿内,夜明珠柔和恒定的光芒,照亮着这片弥漫着药香、冰冷与高热诡异交织的空间。

骨头躺在寒玉席上,身体依旧滚烫,只是那热度被玉席的寒意中和,不再显得那么骇人。她的意识,仿佛沉入了更深、更黑暗、也更混乱的漩涡。

“……疼……”

一声含糊的、带着浓重鼻音和哭腔的呢喃,毫无预兆地,从她干裂的唇间逸出。声音很轻,很模糊,却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室内的绝对寂静。

白子画一直静立在榻边的身影,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动。

他没有靠近,只是将目光,缓缓移到了她的脸上。

“好冷……水……好多水……”

骨头无意识地侧了侧头,仿佛在躲避着什么。汗湿的鬓发黏在潮红的脸颊上,她的眉头又紧紧皱了起来,身体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仿佛正身处冰冷的、令人窒息的水中。

“阿爹……阿爹……别丢下小骨……”

这一次,声音里带上了清晰的、孩子般的恐惧与无助。她的手,在薄被下无意识地抓握着,仿佛想抓住什么依靠。

白子画的眸光,骤然深暗了几分。他依旧站在原地,只是那负在身后的手,指尖,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桃花……师父……桃花……”

呢喃的内容开始跳跃,变得更加破碎,却似乎触及了某个核心。骨头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起来,脸上浮现出一种混合了眷恋、喜悦与某种深切悲伤的复杂神色。

“喜欢……师父……小骨喜欢……”

这句话,她说得异常清晰,甚至带着一丝少女般的、不顾一切的羞涩与决绝。然而,下一秒,那表情就扭曲成了极致的痛苦与恐惧。

“不要!不要泼!啊啊啊——!!好疼!师父!救我!好疼啊——!!!”

她猛地挣扎起来,双手胡乱地在空中挥舞,仿佛在拼命拍打、阻挡着什么无形的东西。身体在寒玉席上剧烈扭动,喉咙里发出凄厉的、不似人声的尖叫!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从她紧闭的眼角疯狂涌出,瞬间打湿了鬓发和玉席。

绝情池水!

白子画整个人,如同被最凛冽的九天玄冰瞬间贯穿,僵立在原地。一直沉静如深潭的眼眸,此刻掀起了滔天巨浪!那墨色浓得几乎要滴出来,里面翻涌着震惊、剧痛、以及某种近乎毁灭的暴怒!

他猛地上前一步,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按住她,想要将她从那可怕梦魇中唤醒,想要……想要阻止那记忆的继续!

然而,他的手悬在半空,却无法落下。

唤醒她?用更大的刺激,去打断这或许是她潜意识正在尝试梳理、宣泄的、血淋淋的过往?

不。

他不能。

他只能……看着。

看着她在自己亲手造成的、永恒的梦魇中,挣扎、哭泣、尖叫、承受着那早已铭刻在灵魂深处的、凌迟般的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师父不相信我……我没有……我没有背叛长留……我没有……”

尖叫过后,是更深的、泣血般的呜咽与质问。她将脸埋入玉席冰冷的表面,肩膀剧烈耸动,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灵魂都哭出来。

“断念……我的断念……”

她忽然又抬起头,眼神空洞地望着虚空,手在空中虚抓着,仿佛想握住什么早已失去的东西。

“宫铃……碎了……都碎了……”

声音低下去,变成了绝望的、喃喃自语的麻木。

白子画的手,颤抖着,缓缓放下。他闭上眼,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仿佛在吞咽着什么极其苦涩、极其灼热的东西。再睁开时,眼底那汹涌的波涛,已被一种更深沉、更无望的、死寂的墨色所取代。

他就那样站着,如同化作了另一尊没有生命的玉雕,沉默地、近乎残忍地,倾听着,见证着,她灵魂深处,那因他而起的、永无止境的血雨腥风。

时间,在一声声破碎的呓语、一阵阵压抑的哭泣、和一片死寂的沉默中,缓慢爬行。

骨头的高热,在“冰心玉露丸”和寒玉席的双重作用下,开始有缓慢回落的迹象。潮红的脸颊颜色变淡,呼吸也不再那么灼热急促。但梦魇,并未随之离去。记忆的碎片,如同被狂风吹散的、沾血的桃花瓣,依旧在混乱地飞舞、组合、闪现。

“蛮荒……好黑……好冷……杀姐姐……你在哪……”

“东方……不要死……我不要你救我……”

“妖神……力量……不是我……不是我想要的……”

“为什么都要逼我……为什么……”

她的声音时而恐惧,时而悲伤,时而迷茫,时而染上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冰冷的戾气。身体随着呓语的内容,时而蜷缩,时而紧绷,时而颤抖。

白子画始终站在那里。

从深夜,到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他的身影,在夜明珠的光芒下,被拉得很长,很孤寂。

他没有再试图靠近,也没有做任何事。只是那样沉默地守候着。

仿佛一个罪人,在刑场边,沉默地、一遍又一遍地,观看着对自己的、最残酷的判决与行刑。

直到——

窗外的天色,再次透出那熟悉的、惨淡的灰白。

骨头的高热,终于彻底退去。身体的温度恢复了正常,甚至因为寒玉席和之前的消耗,而显得有些偏低。她的呼吸变得绵长而平稳,紧蹙的眉头彻底松开,脸上那种痛苦挣扎的神色,也渐渐消散,只剩下一种深沉的、耗尽一切的疲惫与安宁。

那些混乱的、痛苦的呓语,终于停止了。

静室内,只剩下她均匀的呼吸声,以及玉席本身散发出的、极细微的、冰凉的气流声。

仿佛一场持续了整整一夜的、惨烈无比的灵魂风暴,终于,暂时地,平息了。

白子画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那口气,仿佛在他胸腔里郁结、积压了千年万年,此刻吐出,并未带来丝毫轻松,反而让那挺直的脊背,几不可察地弯曲了那么一丝极其微小的弧度。

他走到榻边,再次俯身。

伸出手,这一次,他没有犹豫,用微凉的指尖,轻轻探了探她的额头。

温度正常。甚至有些偏低的凉。

他收回手,目光落在她苍白却平静的睡颜上。她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晶莹的泪珠,在晨光微熹中,闪烁着脆弱而冰冷的光。

他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他转身,走到窗边。

天光渐亮,将他半边身影照亮,另外半边,依旧沉浸在浓郁的、化不开的阴影里。

他望着窗外,绝情殿在晨曦中渐渐清晰的、冰冷而沉默的轮廓,望着远处翻涌的、似乎永无止境的云海。

眼底,是比这黎明前的黑暗,更加深沉、更加无边无际的——

墨色。

那墨色之中,没有怒火,没有悲伤,甚至没有痛苦。

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的、仿佛吞噬了所有光与热的——

虚无。

以及,在那虚无的最深处,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却无比坚韧的、如同在万丈冰崖下,依旧试图破土而出的、微弱的——

决意。

守候,尚未结束。

天,亮了。

但绝情殿的这个不眠之夜,所揭示的、所唤醒的、所必须面对的——

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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