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士廉和魏征从太极殿出来,没有回府,甚至没有换下那身满是风尘的官袍,便带着一队亲兵,直奔高府而去。
长街之上,气氛肃杀。
百姓们远远避开,看着这队散发着铁血气息的队伍,眼神里充满了敬畏与好奇。
而那些世家府邸的门房,则像是见了鬼一般,连滚带爬地跑回去报信。
“来了!高士廉和魏征来了!”
“他们去高府了!”
一时间,刚刚还在暗自庆幸的各大府邸,瞬间被一片愁云惨雾笼罩。
他们去高府,是单纯的祭拜,还是……与高家的三个寡妇合谋,准备替高自在报仇?
没人敢想下去。
……
高府。
府内依旧是一片缟素,白幡在寒风中无力地飘荡,空气里弥漫着纸钱烧尽的灰味和挥之不去的悲伤。
灵堂设在正厅,正中摆着一块崭新的牌位。
【亡夫高公讳自在之灵位】
牌位前,香炉里青烟袅袅。
李云裳、张妙贞和梦雪三人跪坐在蒲团上,一身重孝,面容憔悴,眼睛红肿得像熟透的桃子。
当高士廉和魏征踏入灵堂的那一刻,看着那块刺眼的牌位,两位在朝堂上顶天立地的肱骨之臣,身子都不由得一晃。
高士廉的嘴唇哆嗦着,这位见惯了风浪的许国公,眼圈瞬间就红了。
他快步上前,从亲兵手中接过三炷香,对着牌位深深一拜。
“老夫……来晚了!”
声音嘶哑,带着无尽的悔恨与悲痛。
魏征站在他身后,一向以冷硬着称的脸上,也满是动容。他同样上前,恭恭敬敬地上了香。
“夫君在天有灵,看到二位大人如此情深义重,也该瞑目了。”李云裳起身还礼,声音虚弱,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倒。
高士廉看着她,又看了看一旁泣不成声的张妙贞和神情冰冷的梦雪,心中更是酸楚。
“公主殿下节哀。此事,朝廷必会给一个交代!”他咬着牙说道,目光扫过灵堂,像是在寻找什么。
“交代?”李云裳惨然一笑,泪水再次滑落,“人都没了,还要什么交代……”
她的悲伤是如此真实,真实到让高士廉和魏征心中的怀疑都消散了几分。
祭拜完毕,高士廉屏退了左右,只留下几个心腹守在门外。
灵堂内,只剩下他们二人和高家的三位女眷。
气氛,陡然变得凝重。
“公主殿下,”高士廉压低了声音,眼神锐利,“他……当真就这么去了?他平日里鬼点子最多,怎会如此轻易就……”
李云裳抬起头,红肿的眼睛里满是绝望,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地摇头,眼泪掉得更凶了。
一旁的张妙贞更是早已哭得说不出话。
只有梦雪,在确认门外无人偷听后,站起身,对着高士廉和魏征,轻轻说了一句。
“二位大人,请随我来。”
高士廉和魏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
他们跟着梦雪,穿过回廊,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内室。
房门被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房间里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土腥味和药味。
一个身影,正背对着他们,坐在桌案前,慢条斯理地喝着一碗热粥。
那背影,有些消瘦,穿着一身不合身的粗布麻衣,头发也有些凌乱。
可高士廉和魏征的瞳孔,却在看到那个背影的瞬间,猛地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那人喝完最后一口粥,满足地叹了口气,将碗放下,然后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来。
一张略显苍白,却带着一丝戏谑笑意的脸,出现在两人面前。
不是高自在,又是谁?
“许国公,魏大人,一路辛苦。”高自在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怎么样,我这灵堂,布置得还算那么回事吧?花了不少钱呢。”
“你……你……”
高士廉伸手指着高自在,那根在朝堂上指点江山的手指,此刻抖得不成样子。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魏征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他那双看透了无数人心鬼蜮的眼睛里,此刻写满了彻头彻尾的震撼。
活的?
埋进土里,钉死在棺材里,被杏林国手断言“死透了”的高自在,竟然活生生地坐在他们面前喝粥?
这他妈……是诈尸了还是见鬼了?
“夫君!”
李云裳和张妙贞再也忍不住,扑上去一左一右抱住了高自在,拳头雨点般落在他的身上,哭骂声混成一片。
“你这个混蛋!你吓死我们了!”
“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怕!呜呜呜……”
“行了行行了,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嘛。”高自在任由她们捶打,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欠揍的笑容,“再打,刚从土里爬出来,骨头都快散架了。”
他从怀里掏出两个小木牌,在目瞪口呆的高士廉和魏征面前晃了晃。
“喏,刚出土的,还热乎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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