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撸……撸什么?”
李云裳愣住了。
从小到大,她听过无数文雅的词汇,什么琴瑟和鸣,什么举案齐眉,什么相敬如宾。
可这个“撸”字,她还真是头一回从男人嘴里听说。
高自在还在专心致志地对着她的手背吹气,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你这双手啊,又白又嫩的,摸起来肯定特舒服。”他一本正经地评价着,“可惜了,烫红了一片。”
李云裳的脸,比手背红得更厉害。
她想把手抽回来,可高自在抓得死紧。她想开口呵斥,可喉咙里发不出声音。
这个男人,真的是……
“夫君。”梦雪端着药膏走了过来,声音里透着几分无奈,“你能不能别总是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我说错了?”高自在理直气壮地抬头,“这么金贵的手,不就是用来撸的吗?撸猫撸狗撸兔子,多好玩啊!”
哦。
原来是这个撸。
李云裳松了口气,可不知为何,心里又有些说不出的失落。
“行了行了,快擦药吧。”高自在把她的手递给梦雪,自己重新坐回了饭桌前,“云裳啊,你可真是的,倒个茶都能烫着自己。”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李云裳听在耳里,却像是针扎在心上。
是啊。
她连倒茶都不会。
梦雪的动作很轻柔,指尖凉凉的,药膏涂抹在烫伤处,带来些许清凉。
“公主别担心,这点小伤,明天就好了。”梦雪轻声安慰着。
李云裳没说话。
她看着梦雪麻利地收拾好药瓶,又转身去处理那些洒在桌上的茶水。
动作干净利落,条理分明。
这才是一个主母该有的样子吧?
“云裳。”高自在突然开口,“你会做什么?”
李云裳抬起头。
高自在正看着她,表情难得的认真。
“我是说,你擅长什么?除了当公主。”
这个问题,李云裳自己也问过自己无数次。
可答案呢?
“我……我会抚琴。”她小声说,“会写字,会……”
“会背诗?”高自在接过话茬,“会讲大道理?会端着架子训人?”
李云裳咬住了嘴唇。
“我不是在嘲笑你。”高自在叹了口气,“我就是觉得吧,你这个公主当得太苦了。”
“苦?”
“可不是嘛。”高自在夹起一个汤包,“你看你,从小到大,学的都是怎么当个体面的公主。可你有没有想过,公主这个身份,到底给你带来了什么?”
李云裳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尊贵?权势?”高自在自问自答,“那些东西,在这个家里,有个屁用啊。”
“夫君!”张妙贞忍不住提醒,“注意措辞。”
“我说的是实话。”高自在不以为意,“因为我想让你过得开心点。”高自在咧嘴一笑,“在宫里,你是公主,得端着架子。在这里,你就是我媳妇儿,想干嘛干嘛。”
他说得随意,可李云裳听着,鼻子莫名有些发酸。
“可我……我什么都不会。”她的声音很小,“连倒茶都……”
“那就学啊。”高自在打断她,“谁生下来就会倒茶了?都是学出来的。”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高自在不耐烦地摆手,“你以为梦雪一开始就会处理事儿?妙贞一开始就会誊抄?都是慢慢练出来的。”
梦雪笑着点头。
“公主,夫君说得对。我刚来的时候,连账本都看不懂。”
张妙贞也放下笔,温声附和。
“我第一次给夫君誊抄诗稿,把他的字认成了鬼画符,还惹得他大发雷霆。”
李云裳愣愣地看着她们。
这两个女人,都比她能干得多。可她们……也有过不会的时候?
“行了,别多想了。”高自在站起身,走到李云裳面前,“既然你啥都不会,那我就从最简单的开始教你。”
“教我?”
“对啊。”高自在理所当然地说,“你是我媳妇儿,我不教你谁教你?”
他转头冲梦雪招手。
“梦雪,去拿副麻将来。”
“麻将?”梦雪一愣,“夫君,这个时候打麻将?”
“谁说要打麻将了?”高自在翻了个白眼,“我是要教云裳学点东西。”
李云裳更迷茫了。
很快,梦雪抱着一副精致的麻将牌回来了。高自在接过,哗啦一声全倒在桌上。
“来,云裳,咱们先从最基础的开始。”
他拿起一张麻将牌,递到李云裳面前。
“看见没?这是一万。”
李云裳看着那张牌,点了点头。
“那这个呢?”高自在又拿起一张。
“二万。”
“聪明。”高自在满意地笑了,“那你知道,怎么才能赢钱吗?”
李云裳摇头。
“很简单。”高自在把所有牌推到她面前,“首先,你得学会厚脸皮。”
“厚脸皮?”
“对。”高自在一本正经地说,“打麻将这玩意儿,脸皮薄了可不行。输了要装作没事儿,赢了要使劲儿炫耀,这才是精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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