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宫,两仪殿。
李世民最近心情不错,看什么都顺心。
原因无他,国库有钱了。
自从他顶着压力推行了新的税法,户部的账本就一天比一天好看。
白花花的银子和铜钱流水一样地往里淌,看得他龙心大悦。
这感觉,就一个字,爽。
“陛下,大喜啊!天大的喜事!”
户部尚书戴胄一路小跑,冲进了大殿,手里高高举着一本奏疏,那张老脸笑得褶子都堆在了一起。
李世民放下手中的毛笔,身体向后靠在龙椅上,摆出一副“说来听听,让朕也高兴高兴”的架势。
“陛下,您快看!”戴胄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御前,将奏疏呈上,
“长安的商税,又涨了三成!三成啊!”
他伸出三根手指头,激动地晃了晃。
“长安城内百业兴旺,百姓乐于消费,商税一环,更是前所未有的丰厚!这都是陛下您圣明烛照,新法推行有功,此乃大唐之福,盛世之兆啊!”
戴胄一通彩虹屁拍得震天响,已经开始构思晚上回家要不要多喝两杯了。
然而,龙椅上的李世民,脸上的笑容却一点点消失了。
他拿过奏疏,快速扫了几眼。上面的数字确实漂亮得让他这个皇帝都想吹口哨。
可他非但没有开心,反而整个人都沉静了下来。
殿内的气氛瞬间从三伏天掉进了冰窟窿。
戴胄的笑容僵在脸上。
啥情况?
剧本不对啊!赚钱了,您怎么还不高兴了?难道嫌赚得少?不能啊,这都快赶上过去半年的收成了!
“陛下……可是这账目有什么不妥?”戴胄小心翼翼地问。
“账目没问题。”李世民把奏疏丢在案上,“有问题的是你的脑子。”
戴胄:“啊?”
“你只看到了税收增加了,就没想过为什么会增加吗?”李世民发问。
“因为……因为物价便宜了啊。”戴胄回答得理直气壮,
“如今长安的盐、纸、布匹,价格一降再降,百姓们都买得起,买得多,交易频繁,咱们的商税自然就上来了。陛下,这是福瑞啊!”
“福瑞个屁!”
李世民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
他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在大殿里来回踱步。
“戴胄啊戴胄,朕让你掌管户部,是让你当个账房先生的吗?你这个没看过《资本论》的田舍翁!”
戴胄彻底懵了。
田舍翁?陛下,我好歹也是朝廷大员,给点面子行不行。
“你懂什么叫商品倾销吗?”李世民停下脚步,回头盯着他。
“商……品……倾销?”戴胄感觉自己每一个字都认识,但连在一起就完全听不懂了。
“蠢货!”李世民恨铁不成钢地骂道,“高自在那个混球,他把剑南道的盐、纸、蜀锦,用比成本还低的价格运到长安来卖!长安城里,谁的盐能比他的白?谁的纸能比他的便宜?谁的布能有蜀锦好?”
“他这不是在做生意,他是在杀人!”
“他用最低的价格,把所有同行全部挤死、逼死、拖死!等到长安城里只剩下他一家‘剑南商行’的时候,你猜会发生什么?”
戴胄的额头开始冒汗,他顺着李世民的话往下想,一个可怕的场景浮现出来。
“他……他可以随意定价?”
“恭喜你,总算开窍了。”李世民冷哼一声,“到时候,全长安,不,全雍州的盐价、纸价,都由他高自在一个说了算。他让盐卖一百文,百姓就得掏一百文。他让纸卖一千文,天下的读书人就得被他割肉!这叫什么?这叫垄断!”
戴胄腿一软,差点坐地上。
被李世民这么一说,他才发觉这件看似“利国利民”的大好事背后,藏着多么恐怖的杀机。
“可是……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朝廷,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戴胄还是不解。
“对朝廷当然没好处!朕的江山,凭什么让他一个都督来操纵民生经济?”李世民坐回龙椅,手指敲击着桌面,“至于对他自己……好处可就太大了。”
“朕不关心那些世家的死活,崔氏郑氏那些铺子,倒了就倒了,朕看着还解气。”
“但是!”李世民话锋一转,“这锅肉这么香,不能让他高自在一个把汤都喝完了,连骨头都不给朕剩!”
戴胄这下听懂了。
搞了半天,陛下您不是在担心民生,您是眼红了!
您是觉得高自在吃独食,没带您玩,您不爽了!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下令让他涨价?”戴胄提议。
“涨价?然后让那些盐商和绸缎庄活过来?朕疯了?”李世民给了他一个白眼,“朕是要喝汤,不是要把锅砸了。”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疆域图前,双手负后,帝王的气场全开。
“他有剑南道,朕有整个大唐。”
“他能倾销,朕也能!”
“传朕旨意!”李世民猛地转身,“即刻成立‘大唐皇家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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