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自在正在享受太子殿下崇拜的注目礼,感觉自己的人生导师光环又亮了几分。
孺子可教也!
就在他准备再灌输一点“帝王心术之坑蒙拐骗学”时,包间的房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粗暴地撞开了。
刚刚才一溜烟跑出去的杜子腾,又一阵风似的刮了回来。
他冲进来的姿势,比他冲出去的时候还要狼狈。
发冠歪了,袍子下摆还沾着点不明污渍,一张脸白得跟刚从面粉缸里捞出来一样。
“主……主子……”
杜子腾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离高自在还有三步远,就再也爬不动了,整个人抖得和秋风里的落叶一个频率。
高自在正搂着一个美人,让她给自己剥橘子,动作都没停一下。
他慢悠悠地瞥了一眼门口,又看了看旁边滴漏里的水。
“哟,回来了?”
他接过一瓣橘子肉,丢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开口。
“可以啊,杜子腾,你这效率,本督甚是欣慰。”
“破了长安城的记录了吧?要不要本督给你上个表,请陛下封你一个‘长安第一快’的荣誉称号?”
李承乾在一旁听得满脸通红,他虽然理论知识匮乏,但这点荤话还是听得懂的。
老师……怎么能当着这么多女子的面,说这种……这种虎狼之词!
杜子腾的脸色更白了,他哆嗦着嘴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高自在看他那没出息的样子,又换了个姿势,让另一个美人给他捶腿。
“怎么不说话?害羞了?”
他吐出一颗果核,准确地弹进不远处的痰盂里。
“男人嘛,有点小毛病很正常,不要讳疾忌医。这样,回头本督给你找几个郎中,好好瞧瞧。专治肾虚的那种。”
“再不行,我去找太医给你开个方子,每天三碗,保证你药到病除。就是过程可能痛苦了点,听说那药苦得能把黄连齁死。”
“主子!饶命啊!”
杜子腾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嚎得撕心裂肺。
他连滚带爬地挪到高自在脚边,抱住了他的大腿。
“主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这么快!不是,我不是那个快!我……我压根就没去啊!”
“哦?”高自在挑了挑眉,“那你跑回来干嘛?忘带钱了?没事,本督说了,免费的啊。”
“不是钱的事啊主子!”
杜子腾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全蹭在了高自在名贵的袍子上。
“主子,您就别折磨我了!我不想喝那什么神医的药!陛下要杀我,也就是脖子上一凉,给个痛快!您这是想把我活活折磨死啊!”
高自在翻了个白眼。
他嫌弃地抖了抖腿,想把杜子腾甩下去,结果这货抱得死紧。
“行了,别嚎了。再嚎把你舌头割了。”
杜子腾的哭声瞬间卡在了喉咙里,变成了小声的呜咽。
高自在吐出嘴里最后一瓣橘子肉的核,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想活命啊?”
杜子腾的脑袋点得跟捣蒜一样,幅度大得脖子都快断了。
“想。”
“不但想活命,还想活得好,是吧?”
杜子腾继续狂点头。
高自在很满意他的态度。
“行,本督给你指条明路。”
他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杜子腾的额头。
“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别说活命,本督保证你将来吃香的喝辣的,官运亨通,甚至……”
高自在故意拖长了音调,在杜子腾和旁边竖着耳朵偷听的李承乾的好奇心都提到嗓子眼时,才悠悠地吐出下半句。
“甚至五姓七望的世家贵女,你都可以娶回家当媳妇。要是你本事大,纳来当小妾也不是不行。”
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了。
李承乾手里的茶杯都忘了放下,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今天已经被老师砸碎了重组,然后又砸碎,现在正在进行第N次重组。
让一个罪犯之后的杜子腾,去娶五姓七望的世家女?
这比父皇说要御驾亲征去打月亮还离谱。
那可是五姓七望啊!眼睛长在头顶上,连皇家公主都看不上的顶级门阀!
杜子腾也懵了。
他停止了发抖,停止了呜咽,就那么跪在地上,仰着头,呆呆地看着高自在。
脸上的鼻涕和眼泪混在一起,表情蠢得让人不忍直视。
过了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地开口。
“主……主子……您……您没喝多吧?”
“五……五姓七望?”
“对喽。”高自在打了个响指,“清河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你想挑哪个?还是说,你全都要?”
杜子腾的呼吸都停滞了。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红袖楼,而是在做梦。一个荒诞到极致,却又诱人到极致的梦。
他那个当了几乎一辈子破师爷的死鬼老爹,最大的愿望,就是他能娶一个六品官家的庶女。
现在,他的主子,居然说让他去挑五姓七望的世家女当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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