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瘦子，乞丐，猴子？ 第147章 万阴深渊

北俱芦洲，黑风卷着碎冰刮过死寂的荒原，唯有一汪深潭泛着幽蓝冷光，潭底两道佛光摇摇欲坠。观音素衣染血，玉净瓶悬在顶门却滴不出半滴甘露；无极菩萨金身裂痕如蛛网，胸前莲台虚影几欲溃散，二人气息沉浮间，竟有缕缕混沌气逸散——这是本源受损的征兆。

谁能想到，东胜神州那一战会惨烈至此？闻仲披甲持鞭立九天陨雷阵，紫霄神雷如天河倒灌，将两位菩萨困在雷海中央。

危急关头，无极菩萨竟捏碎本命灵宝金莲，金色莲瓣炸开的刹那，不仅崩开阵眼一丝缝隙，更将驮着二人突围的凶兽亚雨震得鳞甲翻飞。可慌不择路间，灵山方向成了遥不可及的泡影，他们竟一头撞进了这号称“佛道绝迹”的北俱芦洲，连那尊本该困在阵中的梼杌，都循着雷阵裂缝里的气息，如附骨之疽般跟了过来。

“天庭好狠的心！”无极菩萨猛地睁眼，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锁天大阵笼罩九霄，连北俱芦洲的天幕都被封死，是要把我们挫骨扬灰！”话音未落，一口淡金色血沫喷在潭水间，血珠触水即凝，竟化作细小的冰晶——自爆灵宝伤及道基，他的伤势已重到无法压制。

观音抬手拭去唇边血迹，目光却穿透潭水望向天际，声音平静得近乎漠然：“北俱芦洲藏着多少上古残魂、史前凶兽，天庭未必算得清楚。这里是禁区，更是埋骨地，他们敢把锁天大阵布到这来，就不怕惊醒那些沉眠万古的老怪物。真把那些存在惹恼了，凌霄宝殿上那位，怕是坐不住。”

“那灵山……”无极菩萨声音发颤，灵识几番冲上天际，都被无形阵壁弹回，“你联系上了吗？”

观音缓缓摇头，玉净瓶上的佛光又黯淡几分：“锁天大阵连灵识都能隔绝，除非有人能从阵外劈开一条路，否则，我们在这里的消息，灵山听不见，三界……也听不见。”潭水忽然泛起涟漪，远处荒原上传来一声震彻天地的兽吼，那是梼杌的声音，正一点点逼近。

北俱芦洲上空，黑云如墨浪翻涌，闻仲身披玄铁战铠立在雷云之巅，雌雄双鞭在掌心泛着冷冽寒光。那双眸淡漠如万古寒潭，可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此番突袭佛门，本就是一步险棋，天庭与灵山的平衡本就如履薄冰，并未到彻底撕破脸的地步。

若能将那两位菩萨的佛光永远留在北俱芦洲，倒也算斩了佛门一臂；可万一让他们逃归灵山，这雷阵屠佛的账，天庭怕是难辞其咎。念及此，一缕不安如阴魂般掠过心头，连掌心的鞭身都似在微微震颤。

他身后，十二道身影如十二座山岳般矗立，衣袂翻飞间，各自散发的大罗金仙威压交织成一张无形大网，将周遭雷云都压得不敢躁动——正是天庭十二天尊。这十二人面容或狰狞或清俊，气息却无一不是深不可测，每一位都是能在三界翻起风浪的存在。

“子鼠星君，”闻仲转头看向十二人之首，声音沉如惊雷，“锁天大阵虽封了北俱芦洲，可阵内情况不明，你可有良策入内？”

被点名的子鼠星君，身着灰袍，面容干瘦，唯有一双眸子亮得惊人，指尖摩挲着颌下短须，忽然咧嘴一笑，笑声里带着几分狡黠：“普化天尊说笑了。佛门两位菩萨误入北俱芦洲险地，我等身为天庭星君，自当举全力将其‘救’出，岂能让两位菩萨在这蛮荒之地受困？”

闻仲眼中寒光一闪，随即了然。这话说得冠冕堂皇，明着是“营救”，暗着却是赶尽杀绝，既给了天庭布阵一个台面说法，哪怕佛门不信，也堵死了灵山当众发难的由头。

“北俱芦洲藏龙卧虎，上古残魂、史前老妖不计其数，天庭大军贸然入内，必引众怒。”闻仲对着十二天尊拱手一礼，语气郑重，“此事，只能仰仗诸位。你们本就与这北俱芦洲有旧怨渊源，由你们入内，倒不至于让那些老怪物直接翻脸。”话音落时，云层深处传来一声隐约兽吼，正是梼杌的咆哮，似在催促，又似在挑衅。

子鼠星君指尖短须一捻，眸底闪过抹幽光，笑声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正好，也该去会会那些‘老朋友’了。”

话音未落，十二道星光骤然撕裂北俱芦洲的天幕，如流星坠地般扎进下方苍茫荒原——十二天尊竟是不做停留，直接破阵而入。

北俱芦洲腹地，万窟深渊如一道裂开口子的幽冥，黑风从无数洞窟中呼啸而出，卷着碎石与骸骨，连天地灵气到了这里都变得凝滞如铁。此地是北俱芦洲有名的禁地，传闻深渊底住着位脾性乖戾的大能，三界修士莫说踏足，便是靠近百里都要掂量三分。可今日，一道星袍身影却立在深渊边缘，衣摆被黑风扯得猎猎作响。

“万阴深渊……我，回来了。”男子声音很轻，却似有穿透万古的力量，压得周遭洞窟里的嘶吼都弱了几分——来人正是子鼠星君，褪去了天庭星君的规整，此刻他周身竟泛着淡淡的吞噬气息，与这深渊的诡谲浑然一体。

“吞天！你这族中叛徒，竟敢踏回这片地！”

阴冷笑声陡然从深渊最深处炸响，话音未落，子鼠星君只觉眼前景象骤然扭曲，下一刻已置身于一座琼楼玉宇般的宫殿中。

殿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一道背对着他的身影，那人身材不算高大，可周身散发出的威压却如渊似海，让空气都化作实质枷锁，连子鼠这等大罗金仙都感到一阵窒息——这是源自血脉与修为的双重压制。

子鼠星君却毫不在意，对着那道身影深深躬身，声音里竟带了几分久违的恭敬：“兄长，千年未见，可还安好？”

“哼，少来这套虚的。”那身影终于缓缓转身，面容依旧隐在阴影里，只露出双冰冷的眸子，“说吧，回万阴深渊，找我何事？”

子鼠直起身，指尖星光微闪：“兄长，我要在北俱芦洲找两个人，想借你这万阴深渊的眼线一用。”他早习惯了兄长的冷硬态度——自当年他舍弃族群，接了天庭十二天尊的神职，这位亲兄长，便再没给过他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