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械穹顶 第30章 流放者舰队降临

南极冰原上空，星球意志化身的光柱如同不屈的脊梁，硬生生扛住了“观测者”舰队倾泻而下的毁灭性火力。幽蓝与炽白的光芒在近地轨道附近疯狂对撞、湮灭，每一次交锋都让星空为之震颤。偶尔有一两道漏网之鱼穿透光柱的拦截，轰击在冰盖上，留下深不见底的熔岩坑洞，但光柱的主体依旧顽强地屹立着。

“烛龙”的残骸内，柳承紧紧抱着因过度共鸣而陷入半昏迷的星尘，以及那光芒渐趋稳定的“灰烬”盒子。他望着舷窗外那场超越想象的星际战争，心中充满了对磐石牺牲的无尽悲恸和一种渺小感。他们点燃了烽火，吸引了注意，但真正抵挡主力的是星球自身那古老而愤怒的力量。

“‘观测者’舰队火力持续增强！南极光柱能量输出开始衰减！”“烛龙”核心的损伤报告冰冷而残酷，“根据衰减速率计算，光柱最多还能维持17分34秒。”

17分钟！幽灵的行动窗口正在快速关闭！她能成功吗？

就在这时，主屏幕上，“观测者”舰队的阵型突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大约三分之一的舰船，主要是那些体型较小、造型更加灵活的单元，突然停止了攻击，转而开始向四周散开，组成一个巨大的包围网，并释放出某种奇特的扫描波束，不再针对南极，而是扫向更遥远的深空！

它们似乎在……警惕着什么？有什么东西，让它们在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分心他顾？

几乎同时，“烛龙”那受损严重的传感器也捕捉到了异常——来自柯伊伯带之外的深空，一股规模极其庞大、但信号极其杂乱的舰队信号，正以惊人的速度接近！其航行轨迹毫无规律，时而跃迁，时而滑行，仿佛一群惊慌失措、却又目标明确的逃亡者！

“检测到未知大规模舰队接近！数量……超过一千！识别信号……数据库无匹配！科技等级……无法判定！混杂了多种截然不同的技术特征！”连“烛龙”核心的声音都带上了一丝困惑。

柳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是“观测者”的援军？还是……别的什么？

几秒钟后，那支庞大的舰队冲入了太阳系外层空间，其影像终于被捕捉到并投射在主屏幕上。

那根本不能称之为一支“舰队”，更像是一支庞大的、由无数破烂不堪、风格迥异的舰船组成的……流浪文明集合体！

有的舰船覆盖着厚重的、未经打磨的小行星外壳，引擎喷口闪烁着不稳定的光芒；有的则明显是科技程度极高的流线型设计，但舰体上布满了巨大的撕裂伤口和粗糙的焊接痕迹；甚至还有少数舰船，其材质和结构完全不符合人类已知的任何物理法则，像是活着的生物舰船，表面却覆盖着枯萎的藤蔓和晶状增生物……

它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破败、仓促，以及每一艘船上都清晰可见的战斗创伤。它们像是从一场场惨烈无比的战争中幸存下来，一路奔逃至此。

而在这支庞大杂牌军的正前方，引领着它们的，是三艘柳承绝不会认错的舰船——那流线型的哑黑涂装、那独特的三角翼设计——正是之前追杀他们、后来被“编织者”“白细胞”吞噬的那三艘来自未来的时间特工飞船！但它们此刻看起来更加残破，仿佛刚刚经历了另一场恶战。

它们是……引导者？

“他们是……”柳承猛地想起那些时间特工破碎记忆中的画面——那片燃烧的末日废墟，那个绝望的士兵低语……

【…我们只是在清理它不需要的残渣……‘观测者’也只是它的傀儡……】

【…如果失败，标记‘初火’……那是…唯一的变数……】

这些……就是那些“残渣”？那些在未来被“观测者”和“编织者”击败、驱逐、追杀的文明残部？他们是……流放者？逃亡者？

他们是被“初火”的标记（很可能是柳承身上这个，或者全球爆发的星球意志）吸引而来的？！

就在柳承震惊之际，一道强大、杂乱、混合了无数种语言和编码方式的广域通讯信号，强行切入了一切频道，包括“烛龙”的接收器。一个声音（或者说，无数个声音叠加在一起的合声）响起，充满了疲惫、绝望，却又带着一丝疯狂的决绝：

【…致所有…‘编织者’与‘观测者’之敌…！】

【…我们是…被收割的残渣…是…不被需要的边角料…是…从循环中逃逸的变量…！】

【…我们来自…已被吞噬的星空…我们的家园…已成‘摇篮’的养分…！】

【…我们侦测到…‘初火’的波动…在此地重现…侦测到…‘母体’的苏醒…！（指星球意志）】

【…这或许是…最后一个…打破循环的机会…！】

【…我们别无选择…唯有…在此孤注一掷…！】

【…攻击！！】

最后两个字，是无数个声音用各自语言吼出的、混杂着无尽痛苦与仇恨的咆哮！

下一秒，那支庞大的、破败的流放者舰队，如同扑火的飞蛾，带着一种悲壮的、近乎自杀的气势，向着占据绝对科技和数量优势的“观测者”舰队，发起了决死的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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