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械穹顶 第26章 幽灵的抉择时刻

青藏高原的星空之下，星球意志的怒吼化作了贯通天地的光柱，涤荡着“编织者”留下的污秽。希望的曙光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照耀在这片饱经蹂躏的土地上。然而，柳承脑中几何光纹的尖锐警告和磐石传感器上捕捉到的、来自深空的快速逼近的异常信号，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将短暂的振奋压了下去。

更恐怖的存在，被星球的反抗惊动了。

“必须立刻联系幽灵！”柳承急切地尝试使用一切可能的通讯手段，“彼岸花”虽然沉没，但幽灵肯定还有其他后备联系节点。他需要知道外界的确切情况，需要知道那些深空来客到底是什么，更需要将冈仁波齐的发现——星球古老意志的存在、“灰烬”的重要性——传递出去。

通讯器里充满了能量爆发后的杂音和“编织者”网络崩溃留下的电磁废墟，常规频道几乎无法使用。柳承只能依靠脑中的光纹和“灰烬”盒子那微弱的共鸣，尝试定向发送一段加密的、包含关键信息的意识脉冲，期望幽灵那神出鬼没的技术能够捕捉到。

等待回应的每一秒都无比煎熬。远方，那些贯通天地的光柱开始缓缓减弱，星球的愤怒似乎得到了暂时的宣泄，进入了某种平复期，但大地依旧不时传来轻微的震动，仿佛一个巨人在沉睡中翻身。

终于，就在柳承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勘探车那台破损的通讯屏幕上，毫无征兆地跳出一行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文字，伴随着强烈的干扰：

【…信号…微弱…读取…部分…你们…还活着…很好…】

是幽灵！她竟然真的能接收到！

【…全球…‘摇篮’网络…受创严重…但未…根除…核心…转移…备用…节点…】 文字艰难地显示着，【…深空信号…确认…‘观测者’先遣舰队…已进入太阳系…速度…极快…目标…地球…】

先遣舰队！果然来了！

【…你们…发现…很重要…星球意志…‘灰烬’…是…关键…但…时间…不够了…】 幽灵的信息变得越来越急促，【…‘观测者’…不会允许…变量存在…他们会…净化…一切…包括…星球本身…】

净化星球本身？！这远比“编织者”的收割更加彻底和冷酷！

【…必须…在舰队抵达前…激活…全球…‘初火’共鸣…利用…星球意志…构建…防御屏障…否则…毫无胜算…】

激活全球共鸣？谈何容易！

【…方法…林博士…最后推测…需要…一个…强大的…共鸣源…引导…一个…覆盖全球的…能量网络…】

柳承立刻想到林如海笔记里那个疯狂的、需要抽取“摇篮”本身能量的全球谐振装置构想。

【…‘编织者’的网络…虽然崩溃…但物理基础…仍在…我们可以…反向利用…】 幽灵的文字仿佛带着一丝决绝，【…我需要…权限…最高…接入…全球残存的…能源和通讯基础设施…我需要…‘燧人民’最后的…控制密钥…】

她要去接管“编织者”崩溃后留下的全球网络残骸，将其转化为一个巨大的共鸣器！但这需要极高的权限和运算能力，几乎等同于试图成为新时代的“盖亚”，甚至更甚！

【…密钥…分两部分…一部分…在陈锋…牺牲前…已传输给我…另一部分…在…】

文字在这里突然陷入了长久的停顿，干扰变得极其强烈。

柳承的心提了起来。另一部分在哪里？

几分钟后，文字再次出现，却让柳承如坠冰窟：

【…另一部分…在…‘观测者’先遣舰队的…主控核心内…作为…它们…接管人类系统…的…优先指令凭证…】

什么？！最后一部分密钥，竟然在敌人手里？！

【…唯一方法…】

【…我…必须…主动…接入…先遣舰队的网络…在他们…完全破解地球系统前…潜入…窃取…或…强行…同步…那部分密钥…】

这个计划疯狂到了极点！主动接入“观测者”的网络？那无异于将自己**裸地送到对方的砧板上！几乎百分之百会被发现、被吞噬、被分解！

【…但…我的…计算力…不够…单独对抗…舰队AI…需要…一个…‘锚点’…一个…能吸引它们…主要注意力…的…巨大变量…】

幽灵的信息变得越来越微弱，仿佛她的存在正在被某种力量干扰和稀释。

【…柳承…听着…】

【…你们…必须…立刻…前往…最近的…仍在运行的…‘摇篮’备用节点…大概率是…南极…或…黄石…】

【…利用…‘灰烬’…和你们的…共鸣体质…强行…最大化…激活…该节点的…星球意志…】

【…制造一个…足够强大的…能量爆发…吸引…‘观测者’舰队的…主要火力…和…计算资源…】

【…为我…创造…一个…潜入的…窗口…】

【…这是…唯一…的机会…】

【…抉择时刻…到了…】

【…要么…一起…等待…净化…】

【…要么…我…潜入…深渊…你们…直面…炮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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