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隐仙 第123章 天师教门人

戈壁深处的钻探，并未如“灰烬之蛇”小队预想的那般顺利。

便携式钻机低沉的轰鸣声在屏蔽场内回荡，锋利的合金钻头轻易破开表层坚硬的砾石和胶结层，向下深入。然而，当钻探深度接近十五米，即将触及探测仪显示的能量异常区时，异变陡生！

钻机传来的反馈骤然变得古怪，不再是均匀的阻力，而是仿佛触及了某种极其坚韧却又带有弹性的“屏障”。钻头发出的噪音也变得尖锐刺耳，同时，仪表盘上显示的各项数据开始剧烈跳动，尤其是能量读数，如同受到刺激般急速攀升！

“停！快停下！”持弩的队长脸色一变，厉声喝道。

操作钻机的火系异能者“火狐”连忙切断动力，但已经晚了。

“嗡——！！！”

一股肉眼可见的、如同水波般的淡金色涟漪，猛地从钻探孔洞中迸发出来，瞬间扫过整个屏蔽场！那层由符文金属球构成的能量屏蔽，在这股古老而纯粹的能量冲击下，如同脆弱的肥皂泡般剧烈震荡，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光芒明灭不定！

紧接着，更为剧烈的震动从地底传来，并非地震那种大范围的摇撼，而是以钻探点为中心，极其精准、强烈的局部能量爆发！坚硬的地面如同波浪般起伏，无数黑色砾石被震得跳跃起来，那台小型钻机更是直接被掀翻在地，部分零件扭曲变形！

“见鬼！触发防御机制了！撤退！立刻撤退！”队长嘶吼道，再也顾不上什么探测和挖掘，保命要紧。

然而，已经迟了。

淡金色的涟漪扫过之后，钻探孔洞处，一点璀璨如星辰的微光骤然亮起，随即，一道凝练如实质的土黄色光柱，混合着丝丝锐利的金芒，毫无征兆地冲天而起！光柱直径不过碗口粗细，但其蕴含的恐怖能量和厚重无比的意境，让在场所有人心头如同压上了一座大山！

“砰！砰！砰！”

布置在周围的符文金属球接连爆碎，屏蔽场彻底崩溃。光柱并未扩散，而是笔直向上，冲入数十米高的空中后，仿佛触及了某个无形的界限，轰然炸开，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点，如雨般洒落。每一颗光点落地，都悄无声息地没入沙石之中，仿佛被大地吸收。

而伴随着光柱的爆发和湮灭，一股更加隐晦、但位阶极高的空间波动，以钻探点为中心，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悄无声息地扩散开来，瞬间掠过了方圆数公里的范围，也掠过了隐匿在巨岩阴影中的林凡。

“这是……”林凡在光柱出现的瞬间就高度戒备，当那股空间波动掠过身体时，他识海中的文明火种猛地跳动了一下，怀中的“界钥-丙寅”碎片也骤然变得滚烫！不仅如此，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脚下这片大地，与那刚刚爆发的能量，甚至与冥冥中西北方向更远处的某个存在，产生了一瞬间极其强烈的共鸣！

“不是简单的能量爆发……是某种古老的封禁被触动，或者是……传送接引？”林凡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他没有犹豫，趁着“灰烬之蛇”小队被光柱和地动搞得人仰马翻、惊魂未定之际，身形如同鬼魅般，从阴影中疾射而出，目标直指那仍在微微散发光芒和空间波动的钻探孔洞！

“有人！”感知最敏锐的双刃刺客“蝰蛇”第一个发现异常，但林凡的速度太快，在他出声警示的同时，已然如一道淡金色的流光，扑到了孔洞边缘。

此刻的孔洞，边缘岩石被奇异的力量熔化，呈现出琉璃般的光泽，洞内深不见底，却有点点微光从极深处透出，之前那股厚重锋锐的气息与空间波动正从中不断散发。

林凡神识向下急探，瞬间延伸至近二十米深处。在那里，他“看”到了一片被柔和光芒照亮的小小空间，大约只有一间屋子大小，中央悬浮着一枚与他手中“丙寅”碎片形状相仿、但纹路略有不同的非金非玉碎片！碎片周围，环绕着淡淡的光晕，以及正在缓慢平复的空间涟漪。

就是它！第三枚“钥匙”碎片！而且，这处小小的地下空间，似乎是一个极其微小、濒临崩溃的独立空间碎片，或者说是某个更大秘境的外围“气泡”，此刻因为钻探的扰动和能量刺激，已然不稳。

林凡当机立断，体内混沌真元爆发，身形毫不犹豫地沿着孔洞向下坠去！同时挥手布下数道真元屏障阻隔上方可能袭来的攻击。

“拦住他！”灰烬之蛇队长惊怒交加，抬手就是三支蕴含冰爆之力的弩箭射向孔洞。火狐也挥出一道炽烈火蛇。

然而，他们的攻击落在林凡匆忙布下的真元屏障上，只是激起了阵阵涟漪，未能立刻突破。而林凡的身影，已然没入那光芒之中。

下坠过程只有一瞬。林凡感觉自己穿过了一层薄薄的空间隔膜，双脚便踏在了那微小空间坚实的地面上。空间不大，四壁是晶莹的岩壁，刻满了与钥匙碎片纹路同源的古老符文，此刻正明灭不定。中央悬浮的碎片，似乎感应到“丙寅”碎片和文明火种的气息，微微颤动，光芒更盛。

林凡毫不犹豫，伸手虚抓，一股柔和的真元之力包裹住那枚碎片，将其牵引过来。碎片入手温润，比“丙寅”碎片稍重，上面的纹路更加复杂，隐隐指向“土”、“金”的意境。与此同时，整个微小空间开始剧烈震动，岩壁上的符文迅速黯淡、崩裂，显然即将彻底崩塌。

“必须立刻离开！”林凡将新得的碎片收入储物戒指，与“丙寅”碎片放在一起。两枚碎片靠近的瞬间，共鸣骤然加强，一股更清晰的信息流涌入林凡意识——关于“四象”中的“西方庚金”与“中央戍土”的隐约对应，以及……对这个即将崩塌的微小空间最后一丝控制权！

林凡福至心灵，以两枚碎片共鸣产生的微弱空间权限为引，调动全部神识与真元，不再试图从原路返回（那里恐怕已被灰烬之蛇封死或即将被塌方掩埋），而是全力沟通这空间崩溃时产生的紊乱空间之力，并借助两枚碎片的共鸣，强行指向文明火种感应中西北方向另一个相对稳定的“坐标”——那可能是另一处碎片相关地，也可能是这上古阵法体系的其他节点。

“嗡！”

空间彻底扭曲、压缩，最后化作一个吞噬一切的黑暗漩涡。林凡的身影在其中一闪而逝。

下一刻，天旋地转的感觉传来，伴随强烈的空间撕扯力。若非林凡筑基期的体魄强悍，又有混沌真元护体，只怕瞬间就要受伤。饶是如此，他也感到气血翻腾，神识一阵恍惚。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有数分钟。脚踏实地的感觉传来，眼前景象骤然清晰。

耳边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但水量不大。他正站在一条宽阔却已近乎干涸的古河道边缘。河床大部分裸露着被水流打磨得光滑圆润的卵石，只在中央还有一条涓涓细流，在阳光下反射着细碎的光。空气不再如黑戈壁那般干燥到极致，带着一丝水汽和……淡淡的、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灵气。

这里的灵气，虽然依旧稀薄，但五行分布相对均衡，甚至木、水灵气还略占上风。远处可以望见连绵山脉的黛青色轮廓，地势已从纯粹的戈壁荒原过渡到了半荒漠与山前草原的交错带。

“空间传送……竟然成功了？虽然距离可能不太远，但方向……”林凡迅速检查自身，除了真元消耗不小，略有疲惫外，并无大碍。他立刻感应两枚碎片和文明火种。碎片共鸣平稳，文明火种对西北方向的感应依旧存在，但似乎因为这次传送和获得新碎片，变得清晰了一些，指向更明确的西北方向，那里山脉的轮廓更加雄伟——是昆仑支脉？

然而，还未等他仔细分辨方向，一阵明显的能量波动和呼喝声，便从左前方数百米外的一片河滩乱石区传来。

林凡收敛气息，悄然靠近。

只见在那片乱石区，两方人马正在对峙。

一方，赫然是五名穿着统一制式、带有隐蔽宗教符号冲锋衣的外国人，四男一女，气息驳杂，但都带着血腥煞气，其中领头的一名金发碧眼、身材高大的男子，体内涌动着灼热而略显狂暴的能量，大约相当于地级初期的武者，手中握着一柄刻有火焰纹路的十字剑。其余四人，两人持枪（枪身有改造痕迹，符文微光闪烁），一人手持短杖（能量波动阴冷），一人身形瘦小灵活，手指间夹着淬毒的飞刀。典型的圣殿外围战斗小队配置，只是比弗格斯那支精锐小队差了许多。

另一方，则让林凡眼中精光一闪。

那是两名年轻人，一男一女，皆身着青色道袍，样式古朴，绝非戏服或仿制品。男子约二十出头，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英气，手持一柄木鞘长剑，剑未出鞘，已有隐隐雷音环绕。女子年纪稍小，十**岁模样，容颜清丽，气质出尘，手中捏着数张绘制着朱砂符文的黄色符纸。两人站在一起，周身气场纯净而灵动，与周围环境隐隐相合，与武者内力的“炼精化气”不同，他们体内流转的能量，更接近“炼气化神”的初步阶段——是真正的、带有修仙性质的“真元”雏形！虽然总量不算雄厚，大约只相当于炼气期三四层的样子，但性质纯正，根基扎实，尤其是与天地灵气的亲和度，远超同阶武者！

此刻，那圣殿小队的首领正操着生硬的中文，冷笑道：“……两位小道士，这片区域我们‘考古队’已经申请了勘探许可。你们在这里鬼鬼祟祟，妨碍我们工作，还打伤我的人，是不是该给个说法？”他指了指旁边一个捂着胸口、脸色发青的手下，那人身上有明显的电击焦痕。

年轻道士冷哼一声，声音清越：“勘探许可？你们在这古河道附近偷偷摸摸用能量探测器搜寻，挖掘破坏古迹，当我们看不出来？打伤他，是因为他先对我们师妹出言不逊，还想动手动脚！你们绝非普通考古队！”

“师兄，跟他们废话什么。”年轻道姑俏脸含霜，手指一弹，一张符纸无风自燃，化作一团拳头大小的橘红色火球，悬浮在她指尖，“一看就不是好人，身上煞气这么重，不知害过多少人！”

“东方的小把戏。”圣殿小队首领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不屑，“看来你们身上也有些好东西。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抓住他们，注意别弄死，尤其是那个女的！”最后一句，用的是他们自己的语言，语气淫邪。

战斗瞬间爆发！

圣殿小队五人配合默契，持枪两人率先开火，子弹并非普通金属，而是刻画了破甲、灼烧符文的特制弹头，呼啸着射向两名道士。持短杖者挥动法杖，一道灰黑色的迟缓诅咒光线射向道姑。飞刀手则身形晃动，从侧翼迂回，毒刃直指年轻道士要害。首领本人则低吼一声，浑身腾起淡红色的火焰斗气，挥舞火焰十字剑，一记势大力沉的劈砍，带着灼热剑气，当头斩向年轻道士！

面对如此围攻，两名年轻道士虽惊不乱。

“师妹，巽风步，离位！”年轻道士低喝一声，脚下步伐陡然变得飘忽不定，仿佛融入风中，间不容发地避开了子弹和火焰剑气的正面锋芒，同时长剑出鞘！

“锵！”

剑鸣清越，竟隐隐带起风雷之声！剑身之上，有细密的银色电芒跳跃流转！

“五雷正法，掌心雷！”

年轻道士左手结印，右手剑指凌空一点，并非指向敌人，而是指向天空。瞬息间，他指尖迸发出一道刺目的白色电光，并非直击，而是如灵蛇般窜入空中，随即，那圣殿小队首领头顶上方数米处，凭空炸响一声惊雷！

“咔嚓！”

一道筷子粗细、却凝练无比的白色雷霆凭空落下，直劈首领天灵盖！速度之快，远超寻常武功！

圣殿首领骇然，急忙将火焰斗气催发到极致，横剑格挡。

“轰！”

雷霆劈在火焰十字剑上，炸开一团耀眼的电火之光。首领闷哼一声，连退三步，持剑的手臂微微发抖，剑身上的火焰都黯淡了几分，头发更是根根竖起，狼狈不堪。那雷霆之力，刚猛纯阳，对圣殿这种偏向光、火但本质带着信仰杂质的能量，似乎有着天然的克制！

与此同时，年轻道姑也已行动。她脚下步法轻盈，避开诅咒光线，手中剩余几张符纸同时抛出。

“金光护身符！神行符！烈火符！去！”

符纸在空中自燃，化作不同的光效融入二人身体或飞向敌人。一道淡金色的光罩瞬间笼罩她和师兄，挡住了零星射来的子弹和飞刀，光罩虽泛起涟漪却坚固异常。她与师兄的速度明显提升，身影更加灵活。而那张“烈火符”则化作一条远比她之前凝聚的火球炽热、灵动得多的火焰长鞭，凌空抽向那名持短杖的诅咒者，逼得对方手忙脚乱地切换防御法术。

“雷法！符箓！这才是正宗的修仙手段！”暗处的林凡看得心中暗赞。这两个年轻人的修为虽不高，但施展的法术正宗、巧妙，对能量的运用效率远超同阶武者，更与他的“道”有相通之处。看来，华夏大地果然还有真正的修仙传承隐匿于世！他们自称“道士”，莫非是……

“天师道？还是龙虎山一脉？”林凡心中猜测。此时场中形势，两名道士依靠精妙道法暂时挡住了五人围攻，但显然真元消耗甚巨，持久下去必然不利。那圣殿首领虽被掌心雷所慑，但实力毕竟强出一截，此刻已恼羞成怒，准备发动更强攻击。

林凡眼神微冷。且不说他对圣殿本就无好感，单是这两名身怀正宗道家传承的年轻人，就不能让他们折损在这些境外蛮夷手中。更何况，他还想从他们口中了解西北和修仙传承之事。

就在圣殿首领凝聚更强火焰斗气，准备联合持枪者进行火力覆盖，两名年轻道士脸色越发凝重，准备施展消耗极大的保命或突围手段时——

异变再起。

并非林凡出手。

而是古河道上游方向，陡然传来一声清越悠长、中气十足的喝声：

“何方宵小，敢伤我天师教门人！”

声音初听尚远，但最后一个字落下时，一道青色身影已如疾风掠影般，自百丈外飞射而至，速度之快，在原地留下一串清晰的残影！

来人也是一位道士，年约四旬，面容清矍，三缕长髯，头戴混元巾，身穿更为考究的深青色道袍，袖口绣有云雷纹饰。他背负一柄古朴连鞘长剑，人未至，一股渊渟岳峙、却又带着凛然正气的威压已笼罩全场！

其气息……赫然达到了筑基期！而且其真元性质，与那两名年轻道士同源，却更加精纯浩瀚！

“师叔！”两名年轻道士惊喜叫道。

圣殿小队五人则是脸色狂变：“又一个！撤！”

然而，已经晚了。

那中年道士目光如电，扫过圣殿五人，尤其在感受到他们身上那令人不快的煞气和能量属性后，眼中寒光一闪。他并未拔剑，只是右手抬起，凌空画了一个奇异的符文。

“五雷号令，驱邪缚魅。落！”

简短的咒言，却引动了真正的天地之威！

晴朗的天空中，骤然汇聚起一小片乌云，正好笼罩在圣殿小队头顶。云中电蛇乱窜。

“轰！轰！轰！轰！轰！”

五道比之前年轻道士所发粗壮数倍、色泽湛青的雷霆，几乎不分先后地精准劈落，分别指向圣殿小队五人！

快！准！狠！蕴含的破邪诛魔之意，让暗处的林凡都感到皮肤微微发麻。

“不——！”圣殿首领只来得及将火焰斗气与十字剑催发到极致，形成一道火焰护盾。

“咔嚓！”“噗！”

护盾瞬间破碎，雷霆透体而过。首领浑身焦黑，冒着青烟，直挺挺倒下，生机瞬间断绝。其余四人更是不堪，连像样的抵抗都未能做出，便在雷霆下或毙命或重伤倒地抽搐。

举手投足间，五名圣殿外围精锐，包括一名地级初期战力的首领，便灰飞烟灭！这便是正宗雷法在筑基期修士手中的威力！

中年道士面色不变，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先看向两名年轻道士，见他们虽然气息紊乱，但并未受伤，点了点头：“清徽，明月，没事吧？”

“多谢师叔相救，弟子无事。”年轻道士清徽和道姑明月连忙行礼。

中年道士这才将目光，缓缓转向林凡隐匿的方向，朗声道：“那边的朋友，看了这么久，何不出来一见？”

林凡心中微凛，自己已经足够收敛气息，竟然还是被对方发现了。看来这位天师教的筑基修士，神识感知也非同一般。

他不再隐藏，从一块大石后坦然走出，拱手为礼：“散修林凡，见过道长。适才路经此地，偶见争端，并非有意窥探。”

中年道士目光落在林凡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他竟有些看不透这个年轻人的深浅！对方气息内敛至极，却又隐隐给人一种渊深似海的感觉，而且其周身道韵流转，与他所知的任何一家道统都不完全相同，却更加纯粹高渺。尤其是，对方身上似乎带着某种令他体内天师教嫡传功法都微微悸动的古老气息。

“散修？”中年道士不置可否，语气却缓和了不少，“观道友气象，绝非寻常散修。贫道张承运，龙虎山天师教执事。这两位是贫道师侄，张清徽，赵明月。不知道友来这西北荒僻之地，所为何事？”

龙虎山天师教！果然是华夏本土隐藏的修仙道统！

林凡心中一定，正色道：“原来是天师教高真。在下游历四方，追寻上古遗泽，感悟天地之道。近日心有所感，循迹而来至此西北之地。不知张道长与贵教高足，在此又是……”

张承运目光微凝，深深看了林凡一眼，尤其是看到他腰间虽未悬挂，但以张承运的修为和天师教对“气”的敏锐，能隐约感觉到林凡身上带有与这片土地不久前那场异常能量波动（指黑戈壁光柱）隐隐相关的物品气息。

他略一沉吟，想到对方刚才并未趁乱出手，反而隐隐有在关键时刻相助己方晚辈的意图（张承运赶到时已感知到一丝极其隐晦但位阶极高的神识波动曾干扰过圣殿那名飞刀手的攻击），加之对方身上那纯粹而神秘的道韵，心中已有计较。

“实不相瞒，”张承运开口道，“贫道与师侄此番下山，乃是奉掌教师兄之命，查探近期西北多处地域出现的异常能量波动，尤其是与上古阵法、秘境相关的迹象。此地古河道，相传与上古某次大战后遗留的一处‘地脉节点’有关。不想刚有发现，便撞上这些心怀叵测的蛮夷之辈。”他指了指地上圣殿小队的尸体，语气转冷，“近年来，此类境外超能者潜入我华夏探寻古迹之事，越发猖獗了。”

林凡点头：“原来如此。看来在下与道长，倒是目的相近。”他顿了顿，直言相告，“在下也感知到西北之地有上古遗泽波动，循迹而来，不久前恰巧在东北方向的黑戈壁区域，遭遇了一些变故，意外被空间之力传送到此附近。”他隐去了获得钥匙碎片的具体细节，但提及了黑戈壁的异常和空间传送，这既是坦诚部分事实，也是一种试探。

果然，张承运闻言，眼中精光一闪：“黑戈壁？空间传送？道友竟能触发并承受上古残留的空间之力？”他语气中的惊讶更多了几分，对林凡的评价再次提升。“看来道友不仅修为精深，机缘亦是不浅。不知对那上古遗泽，可有更多了解？”

林凡微微一笑，知道初步的接触和信任已经开始建立。他反问道：“在下所得信息亦零碎。倒是天师教传承悠久，底蕴深厚，不知对西北之地，尤其是昆仑墟附近可能存在的上古秘境或阵法枢纽，有何高见？”

张清徽和赵明月在一旁好奇地打量着林凡，这个突然出现、连师叔都显得颇为重视的年轻“散修”，给他们一种深不可测又莫名亲切的感觉。

张承运抚须沉吟片刻，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地上需要处理的痕迹，做出了决定：“此地非详谈之所。林凡道友，若是不弃，可随贫道与两位师侄前往附近一处我教暂居的洞府稍作休整。关于西北上古之事，贫道所知虽亦有限，但或可与你印证一二。况且……”他目光扫过林凡，“道友身上道韵独特，贫道亦有些修行上的疑惑，想与道友探讨。”

这正是林凡所愿。他拱手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那就叨扰张道长和两位道友了。”

当下，张承运施展法术，将圣殿小队的尸体和战斗痕迹尽数处理干净（雷霆之下，本也没剩太多）。随后，四人便离开古河道，向着南面山脉方向行去。

路上，林凡与张清徽、赵明月简单交谈，得知他们确实是天师教这一代较为出色的弟子，此次随师叔下山既是历练，也是协助探查。两人对林凡的“散修”身份颇感好奇，尤其是赵明月，不时偷偷打量林凡，觉得这位林道友虽然年轻，但气度从容，比起山门里那些眼高于顶的师兄们，似乎更加……嗯，深藏不露。

林凡则从他们偶尔提及的词汇中，更加确认了天师教确实保存着相当完整的道家修炼体系，而且对华夏大地的上古秘辛，知道的恐怕远比他想象的要多。

跟随着张承运，一行人渐入崎岖山道。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投在荒凉而壮美的西北大地上。一次意外的空间传送，一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让林凡终于接触到了隐于现世之下的、真正的华夏修仙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