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骨纪 第5章 初探骨修·灵气乱流

解决了温饱与水源的紧急问题，苏砚坐在避风港的草堆上，望着坑口漏下的天光，开始认真思考未来的出路。阳光透过坑口，在他身上投下一片温暖的光斑，驱散了些许寒意，却驱散不了他心中的沉重。

经脉已断，灵气无法在体内流转，他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修炼青云宗的“青云灵气诀”。从前十年，他从懵懂孩童到灵基境后期，付出了无数汗水与努力，却在柳尘的一掌之下，一夜之间化为乌有，沦为了一个无法修炼的废人。

可在这凶险的陨星坑底，“废人”就意味着死亡。邪骨兽在暗处游荡，邪虫在腐殖土中潜伏，随时可能发起突袭，没有实力，就只能是任人宰割的猎物，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柳尘还在青云宗逍遥法外，用伪善的面孔欺骗着宗门弟子，享受着长老的权势；父亲苏振海失踪的真相还未查明，苏家的冤屈还未洗刷，甚至还被柳尘污蔑为“私藏邪灵晶的叛徒”。一想到这些，苏砚的心中就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他不能就这么死去，更不能沦为废人，他要复仇，要找柳尘讨回公道，要找到父亲，还苏家一个清白。

“必须变强，只有变强，才能活下去，才能完成我该做的事。”苏砚握紧拳头，掌心的灵骨碎片传来温润的触感，让他混乱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他想起父亲苏振海曾在书房里提及的“骨修之法”，心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那时他才十岁，刚踏入灵基境，第一次感受到修炼的乐趣，便缠着父亲讲上古修士的故事。父亲被他缠得没办法，便坐在书房的书桌前，一边磨墨，一边给他讲上古修士的传说，其中就提到了“骨修”。

父亲说，上古时期曾有一派修士，不依赖经脉流转灵气，而是以自身骨络为根基，以骨力为修炼核心，不断淬炼骨络、凝聚骨力，最终也能成为纵横天下的强者，甚至比灵气修士更擅长近战，更能抵御邪力。

只是后来骨修之法渐渐失传，有人说骨修之法太过霸道，修炼时会损伤骨络，缩短寿命；也有人说骨修之法与邪修之术相似，都是以骨为引，被正道宗门联合禁止。青云宗主修灵气，从未传授过相关的修炼典籍，宗门的藏书阁里，也只有寥寥几句关于骨修的记载，还多是负面评价。

父亲也是偶然在一本上古残卷中看到的骨修记载，那残卷是他年轻时外出历练时偶然得到的，纸张早已泛黄，字迹也有些模糊，只记载了骨修的大致原理，没有具体的修炼法门，更没有完整的骨络图谱。父亲曾试着临摹过残卷上的简易骨络图谱，还给他讲解过人体主要骨络的走向，只是那时他一心修炼灵气，没有放在心上，如今却成了他唯一的希望。

“爹说过，骨修以骨络为基，或许我能试试。”苏砚握紧灵骨碎片，将其放在掌心，指尖轻轻摩挲着碎片上的古朴纹路，感受着碎片传来的纯净灵气。既然经脉无法用，那便用骨络代替经脉，借助灵骨碎片的灵气，淬炼骨络、凝聚骨力，或许能走出一条不一样的修炼之路，或许还能有机会向柳尘复仇。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集中全部心神，排除脑海中的杂念，尝试着将灵骨碎片中纯净的灵气，缓缓引入自己的右手臂骨络。灵气刚进入手臂骨络，便像脱缰的野马般四处乱窜，不受任何控制——手臂的尺骨、桡骨、肱骨，每一处骨络都被灵气冲击着，瞬间传来剧烈的胀痛感，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同时扎着骨络，又像是有滚烫的热水在骨络中流淌，疼得苏砚额头冒汗，浑身都在微微颤抖，手臂也控制不住地抽搐起来。

“好疼……”苏砚的脸色瞬间苍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嘴唇也被咬出了一道细小的口子，渗出血丝。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灵气在尺骨处最为紊乱，那里的骨络相对薄弱，被灵气冲击得最为厉害，胀痛感也最强烈，仿佛下一秒骨络就要被灵气冲破。

他下意识地想要放弃，想要将灵气从骨络中撤回，可一想到柳尘那阴狠的眼神，想到父亲失踪前摸着他的头说“砚儿要守住正道，守住苏家”的嘱托，想到自己还未完成的复仇与寻父之路，苏砚便硬生生忍住了疼痛，咬牙坚持着，想要用意念控制灵气的轨迹。

可灵气太过狂暴，根本不听指挥，反而因为他的强行控制，变得更加紊乱，胀痛感也越来越强烈，甚至开始波及到肩膀的肩胛骨，连胸口的灵骨碎片都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痛苦，蓝光微微波动了一下。

苏砚再也承受不住，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他连忙停止引导灵气，将灵气从手臂骨络中撤回，胀痛感才渐渐缓解，手臂却依旧酸软无力，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连抬起的力气都没有。

他喘着粗气，靠在岩壁上，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草堆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看着掌心的灵骨碎片，碎片的蓝光已恢复平稳，却依旧温润。苏砚心中有些挫败——他以为有灵骨碎片的灵气辅助，骨修之路会容易些，却没想到竟这么难，仅仅是引导灵气进入骨络，就差点让他疼晕过去，更别说凝聚骨力了。

可挫败过后，是更坚定的决心。他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我不能放弃，若是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怎么向柳尘复仇，怎么寻找父亲的下落？爹能在残卷中找到骨修之法，我也能凭着自己的努力，摸索出修炼的门道。”

他闭上眼睛，在脑海中仔细回忆着父亲曾在纸上绘制的简易骨络图谱。那时父亲坐在书桌前，握着他的手，用毛笔在宣纸上一点点画着，耐心地给他讲解：“砚儿你看，这是手臂的腕骨，有八块小骨组成，是骨络的起点；顺着腕骨往上，是尺骨和桡骨，这两根骨头支撑着整个前臂；再往上，是上臂的肱骨，连接着肩膀的肩胛骨，是手臂骨络的核心……”

父亲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响起，父亲的指尖温度仿佛还能感受到。苏砚在心中默念右手臂骨络的走向，将每一处骨节的位置、每一段骨络的走向都在脑海中清晰浮现，像一张无形的图谱，刻在他的脑海里。

做好准备后，苏砚再次拿起灵骨碎片，放在右手掌心，深吸一口气，再次尝试引导灵气。这一次，他没有急于将大量灵气引入骨络，而是刻意放慢灵气进入骨络的速度，像涓涓细流般，一点点将灵气引入手腕的腕骨处，然后按照脑海中的骨络图谱，小心翼翼地引导灵气朝着尺骨方向流转。

灵气依旧有些紊乱，偶尔会偏离轨迹，冲击到周围的细小骨络，引发局部的胀痛感，却不再像之前那般乱窜，整体的胀痛感也减轻了许多，在他能承受的范围之内。苏砚咬着牙，集中全部心神，一遍又一遍地调整灵气的流速与轨迹，每当灵气偏离，便耐心地用意念将其拉回正轨，哪怕每一次流转都要耗费大量心神，每一次调整都要承受细微的疼痛，却也没有停下。

时间一点点过去，坑口的天光渐渐西斜，从最初的金黄色变成了淡淡的橘红色，最后又变成了暗红色，坑底也渐渐暗了下来。苏砚依旧坐在草堆上，专注地引导着灵气在右手臂骨络中流转，额头上的冷汗换了一茬又一茬，身上的衣衫也被冷汗浸湿，却丝毫没有察觉。

直到夕阳彻底落下，坑底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灵骨碎片的蓝光在黑暗中闪烁，苏砚才停下修炼。他缓缓睁开眼，看着自己的右手臂，手臂骨络虽还有些酸痛，却已能勉强控制灵气在右手臂骨络中缓慢流转，哪怕每一次完整的流转都要花费一炷香的时间，却也是实实在在的进步。

苏砚抬起右手，调动体内的灵气，让灵气在右手掌心凝聚。片刻后，掌心渐渐泛着一丝微弱的灵光，那灵光虽暗淡，却真实存在，是灵气在骨络中流转的证明。他看着掌心的灵光，心中满是希望：“慢慢来，总会成功的。总有一天，我能掌控骨力，成为真正的骨修，总有一天，我能爬出这陨星坑，完成我该做的事。”

他将灵骨碎片重新贴在胸口，靠在岩壁上，闭上眼睛，开始休息。虽然身体疲惫，却心中踏实——他知道，自己已经迈出了骨修之路的第一步，只要坚持下去，未来总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