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80年代当教父 第137章 敲山震虎

王副厅长和刘副市长的突然到来，让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周处长和审查小组的专家们纷纷起身，脸上的表情有些措手不及的僵硬。

“老王，老刘，你们怎么过来了？”周处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上前握手。

王副厅长用力握了握周处长的手，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老周，你们辛苦了！清纺联盟这个项目，是咱们省里重点关注的自主创新成果，厅里和市里都非常重视。听说你们在这里进行合规性审查，这是必要的程序，我们绝对支持！正好今天过来看看生产情况，就顺道过来听听，了解一下进度，也看看联盟这边有没有什么需要协调解决的困难。”

他说话间，目光扫过桌面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和伊万诺夫那尚未恢复血色的脸，最后落在陆子谦身上，微微点了点头。

刘副市长也笑着接口道：“是啊，子谦同志带领清纺联盟打了一场漂亮的技术攻坚战，不容易啊！对于这样的典型，我们既要严格把关，也要爱护支持，确保好的成果能够顺利转化，为咱们清州的经济发展注入新动力嘛！”

两位领导一唱一和，立场鲜明。话虽说得客气，但“重点成果”、“爱护支持”、“顺利转化”这些词，无异于给这次审查定下了调子，也明确表达了对清纺联盟和陆子谦的力挺。

周处长的脸色有些难看，但他毕竟久经官场，很快调整过来，陪着笑说：“两位领导说得是，我们审查也是为了确保项目合规，经得起考验，这也是对联盟负责嘛。目前审查工作已经基本结束，各项资料都很齐全，联盟的同志配合得也很好。”

“哦？基本结束了？”王副厅长眉毛一挑，看似随意地问道，“那初步结论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原则性的问题？”

周处长顿了顿，看了一眼身旁的几位专家，见他们都微微摇头，才谨慎地回答：“从目前审查的情况看，Sq-1型气流纺纱机的研发过程记录清晰，资金使用规范，技术路径明确，暂时……没有发现违反相关规定的明确证据。至于一些细节，比如外籍专家的聘用和管理，还需要进一步……”

“哎，老周，”刘副市长打断了他，语气轻松却带着分量，“伊万诺夫同志是我们清州正式引进的外国专家，手续完备，贡献突出，连省报都报道过他的事迹。对于这样的国际友人，我们要信任，要放手使用，不能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猜测就寒了人心嘛！现在改革开放，吸引外资、引进国外智力是大方向，我们要有这个胸怀和魄力！”

这番话几乎是把周处长之前隐含的质疑直接堵了回去。周处长嘴角抽动了一下，最终没能再说什么。

王副厅长顺势总结道：“既然没有原则性问题，那就好！审查的目的是为了促进发展，而不是设置障碍。清纺联盟这个项目，技术过硬，市场急需，我看应该尽快推动产业化，把成果转化为实实在在的效益！老周，你们小组尽快出具正式的审查报告，厅里等着用呢。”

领导发话，一锤定音。审查小组原本紧绷的弦，瞬间松了下来。后续的流程走得飞快，不到半小时，周处长便带着小组人员告辞离开，临走前与陆子谦握手时，脸色依旧不太自然，但语气客气了许多：“陆厂长，打扰了，审查报告我们会尽快完成。”

送走审查小组和两位领导，会议室里只剩下陆子谦、顺子和伊万诺夫。伊万诺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他看向陆子谦，眼神复杂，有感激，也有后怕：“陆厂长，刚才……谢谢您，还有王厅长他们。”

陆子谦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和却坚定：“伊万，你记住，清纺联盟是你家，只要你一心为厂，厂里就绝对会为你撑腰。任何不怀好意的揣测和攻击，我们都会一起面对，一起粉碎。”

顺子也咧着嘴笑道：“就是！伊万大哥，你是咱们厂的大功臣，谁敢找你麻烦，我第一个不答应！”

伊万诺夫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眶有些发红，心中那份归属感变得更加坚实。

危机暂时解除，但陆子谦心里明白，这场突如其来的审查，不过是“龙叔”小试牛刀。对方利用规则内的手段进行试探和施压，虽然被王副厅长他们及时化解，但也暴露了对方在官方层面确实存在一定的影响力。

晚上，陆子谦约张弛在办公室详谈。

“看来，‘龙叔’是想双管齐下。”陆子谦分析道，“一方面在规则内给我们制造麻烦，拖延我们；另一方面，恐怕也不会放弃暗地里的手段。审查没能得逞，他们很可能会有下一步动作。”

张弛点头表示同意：“没错。我这边刚得到消息，吴启明和陈泰的案子，好像遇到点阻力，进展比预想的要慢。估计也是他们在背后活动。”

陆子谦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我们不能总是被动接招。得想办法，反过来给他们施加点压力。”

“你的意思是？”

“他们不是想查我们吗？”陆子谦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那我们也得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弛哥，你想办法，把这次审查的前因后果，尤其是可能存在的幕后推手和不当施压的迹象，通过可靠的渠道，‘不经意’地透露给一些有分量的媒体朋友，或者更高层级的监督部门。记住，要间接，要看似无意，但要确保消息能传到该听到的人耳朵里。”

张弛眼睛一亮：“敲山震虎？我明白了！”

几天后，关于清纺联盟在取得重大技术突破后，反而遭遇“莫须有”审查的风声，开始在一些小范围内流传。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圈内人自然能品出其中的味道。几乎同时，省里某位主要领导在一次经济工作会议上，不点名地强调了要“保护企业自主创新积极性”，“杜绝打着合规旗号阻碍发展的行为”。

这些反馈似乎起到了一些效果。周处长那边很快出具了正式的审查报告，结论是“未发现违规行为”，虽然用语平淡，但总算过了关。吴启明和陈泰的案子，审理速度也似乎悄悄加快了一些。

表面上看，联盟又一次顶住了压力，获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厂里的生产和技术革新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第一批量产的新型纺机开始陆续发货，市场反响极其热烈。

然而，就在陆子谦稍稍松了口气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电话是他在上海的一位老关系，如今在南方某特区担任要职的老朋友打来的。

寒暄之后，那位老朋友语气变得有些严肃：“子谦啊，听说你最近在东北搞得风生水起，还弄出了个大动静？不过，有句话我得提醒你，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我这边听到点风声，有个背景很深的南洋财团，好像对你和你的厂子，特别‘上心’。他们做事……有时候不太讲究规矩，你那边，得多加小心啊。”

挂断电话，陆子谦的心情重新变得沉重。连远在南方的老朋友都听到了风声，并且特意打电话来提醒，这说明“龙叔”的注意力，确实已经牢牢锁定了他和清纺联盟。

“不太讲究规矩……”陆子谦喃喃自语，目光投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他知道，审查这类官面上的手段，或许会有所收敛，但那些“不太讲究规矩”的、来自阴影处的威胁，恐怕才刚刚开始。真正的风暴，或许正在看不见的地方悄然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