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80年代当教父 第109章 暗线与明网

“南方纺织机械进出口公司”的出现，以及那个疑似阿鬼的鸭舌帽身影，让陆子谦彻底确认，“三合兴”的触须并未收回，只是以更隐蔽、更分散的方式缠绕上来。这场围绕清州纺织业的战争，从轰轰烈烈的正面攻坚，转入了错综复杂的巷战。

陆子谦深知，面对这种化整为零、软硬兼施的渗透，单纯的防御和警告远远不够。他必须构建起一张更具凝聚力、更能给予实利和希望的“明网”，才能对抗对方那试图分化瓦解、逐个控制的“暗线”。

“清纺协作联盟”的构想，被他迅速付诸行动。在周大伯等老前辈的穿针引线下，几次行业内部沟通会开得颇有成效。陆子谦没有空谈大道理，而是拿出了实实在在的诚意：他当场宣布，清纺联盟将立即拿出五个品类、总计价值三十万元的零配件订单，作为协作联盟的启动项目，按照统一质量标准，公开向有意加入的成员厂招标。同时，联盟技术科将免费为中标单位提供技术培训和工艺指导。

真金白银的订单和看得见的技术支持，比任何口号都更具说服力。几家原本被“南方公司”优厚条件吸引而摇摆不定的小厂负责人，心思立刻活络起来。跟着清纺联盟干，虽然单件利润可能不如“南方公司”许诺的高，但胜在稳定、透明，还能学到真本事，提升自身竞争力，不用签那些卖身契般的排他条款。

很快，首批七家有一定技术基础、信誉良好的小厂与清纺联盟签署了协作意向书，“清纺协作联盟”算是初步搭起了架子。

然而，“南方公司”那边的动作也丝毫没有放缓。那个业务经理钱富，凭借着挥金如土的手腕（频繁宴请、暗示回扣）和对某些小厂负责人迫切需求的精准拿捏（如提前支付部分加工款），也成功拉拢了四五家规模更小、处境更艰难的企业。而且，他身边那个鸭舌帽男人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虽然从不说话，但那冰冷的注视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威慑。

一天下午，陆子谦亲自拜访了一家专攻精密齿轮加工的小厂——“红星齿轮厂”。厂长老陈是技术出身，为人正派，但对“南方公司”提前支付货款的条件颇为心动，因为厂里急需资金更换一台关键的老旧机床。

陆子谦看过红星厂的产品，质量相当不错。他诚恳地对老陈说：“陈厂长，红星的技术底子我很清楚。加入协作联盟，那台新机床，联盟可以作担保，帮你联系设备租赁公司，解决资金问题。而且，联盟接下来在新型纺机传动部件上会有大需求，这比单纯加工几个标准齿轮更有前景。”

老陈明显被打动了，但眼神里还有一丝犹豫。

就在陆子谦以为即将说服成功时，他的大哥大（手机）响了，是顺子打来的，语气异常焦急：“谦儿哥！刚收到消息，之前跟我们签了意向书的‘为民配件厂’刘厂长，昨晚回家的路上被人打了！伤得不重，但对方明显是警告，让他‘脑子清醒点’！刘厂长吓坏了，刚才打电话来，支支吾吾说要退出协作联盟！”

陆子谦的心猛地一沉！对方果然开始动用下三滥的手段了！而且选择了协作联盟中实力相对较弱、意志可能不够坚定的成员下手，杀鸡儆猴！

他强压怒火，对老陈说道：“陈厂长，你也看到了。跟谁合作，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还关乎身家安全。我们联盟，或许给不了最快的现钱，但能给你一个安稳做事、共同发展的环境。何去何从，请你慎重考虑。”

老陈看着陆子谦沉静却坚定的目光，又联想到刘厂长的遭遇，脸上的犹豫逐渐被决然取代。他重重一拍大腿：“妈的！做生意就做生意，玩这种烂招！陆厂长，我老陈跟你干了！不就是晚几天换新机器嘛，我扛得住！”

顺利拿下红星厂，算是抵消了“为民配件厂”退出带来的负面影响。但陆子谦知道，暴力威胁的口子一开，若不及时遏制，恐慌会像瘟疫一样在协作联盟中蔓延。

他立刻采取行动：第一，让顺子安排可靠人手，对协作联盟的成员厂负责人及其家属，进行必要的暗中保护；第二，他将刘厂长被威胁的情况，再次匿名通报给市公安局，并提供了“南方公司”钱富及鸭舌帽男人的相关信息，施加压力；第三，他让周大伯以行业协会名义，公开发声，谴责这种针对企业家的暴力行为，营造舆论压力。

双线博弈，在明暗之间激烈进行。协作联盟在陆子谦的全力支撑下，虽然偶有成员因恐惧退出，但核心骨架逐渐稳固，订单和技术交流开始顺畅运转。而“南方公司”那边，凭借金钱和暴力，虽然也控制了几家小厂，但其恶劣手段逐渐传开，引起了更多人的反感和警惕，扩张速度明显放缓。

这天晚上，陆子谦在办公室分析着最近的局势，顺子进来汇报：“谦儿哥，盯钱富的人发现，他今晚和那个鸭舌帽在‘夜莺卡拉oK’见了一个人，你猜是谁？”

“谁？”

“市轻工业局，生产计划科的那个副科长，吴永贵！”

陆子谦眼神一凝。吴永贵这个人，他有点印象，能力平平，但颇善钻营。对方接触他，是想干什么？生产计划科……难道是想在生产指标、原料调配或者项目审批上做文章？

“他们谈了多久？内容能探听到吗？”陆子谦问。

“谈了大概一个小时，包厢门关得死死的，我们的人混不进去。不过，他们散场的时候，看到吴永贵手里拿着一个挺厚的信封，脸上笑开了花。”顺子补充道。

贿赂官员？陆子谦眉头紧锁。如果对方开始利用官方内部的力量来给协作联盟使绊子，那事情就更加棘手了。明枪暗箭之外，又多了来自体制内的无形阻力。

他感到一张更加庞大、也更加危险的网，正在缓缓收紧。不仅仅是商业竞争，不仅仅是暴力威胁，现在连官场上的**力量也可能被对方调动起来。

就在他沉思对策时，桌上的电话再次响起。他拿起听筒，里面传来一个刻意压低、略显熟悉的声音：

“陆厂长，吴永贵收了不该收的钱，要小心你们联盟下一步的技术改造项目审批。”

电话随即被挂断。

陆子谦握着发出忙音的话筒，愣住了。这个声音……是之前那个两次给他送匿名警告信的人！他（或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在关键时刻向他示警？这次，更是直接点出了吴永贵和技术改造项目！

技术改造项目……陆子谦猛然想起，清纺联盟正准备申请一项关于引进关键数控机床的技改项目，报告正好需要经过生产计划科的初审！

对方的攻击，果然是无孔不入，环环相扣！

陆子谦放下电话，目光投向窗外漆黑的夜空。敌暗我明，敌众我寡，这场仗，越来越难打了。但那个神秘的报信人，仿佛黑暗中的一丝微光，让他知道，自己并非完全孤军奋战。他必须尽快查清吴永贵的问题，并找到这个反复帮助自己的神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