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瘟鬼王的怨毒黑气彻底消散在凛冽的北风中,血色弥漫的战场上,迎来了一场诡异的死寂。
幸存的北境军将士们,脸上交织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深入骨髓的疲惫,他们靠着残破的工事,大口喘息,仿佛要将胸腔中积攒的恐惧与血腥一并吐出。
胜利的喜悦尚未完全发酵,便被沉重的现实冲淡。
苏晚照没有片刻休息。
她穿行在临时搭建的药棚中,清点着所剩无几的珍贵药材。
这场恶战消耗巨大,尤其是为了布下“九阳镇邪大阵”,她几乎掏空了随身空间的所有储备。
她纤细的手指拂过一株枯萎的“龙血藤”,正准备将其归位,脑海中,那冰冷而熟悉的机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
“警报!
检测到战场残留异常真气波动,能量模型与数据库中‘影遁’功法高度吻合。”
苏晚照的动作猛然一滞,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影遁?
她的思绪如闪电般倒流,瞬间定格在尸瘟鬼王被封印前的那一幕——蛮族大祭司萨图鲁,在绝望的嘶吼中捏碎了一枚漆黑的骨片。
当时她只以为那是某种引爆怨气的邪术,但现在回想起来,那骨片上篆刻的符文,其能量流转的方式,竟与系统描述的“影遁”功法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萨图鲁,他没有死!他在最后关头,借着混乱的掩护逃走了!
这个认知让苏晚照背脊升起一股寒意。
一个能驾驭尸瘟鬼王的大祭司,一个掌握着诡异遁术的敌人,像一条毒蛇般潜伏在暗处,这比正面冲锋的千军万马还要可怕。
就在此时,中军大帐的方向传来激昂的鼓点。
楚昭烈一身玄甲未卸,甲胄上凝固的血迹宛如暗红色的雕纹,平添了几分铁血煞气。
他站在沙盘前,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帐内每一位浴血奋战的将领。
“诸位,尸瘟鬼王已除,蛮族妖术被破,军心动荡,士气低落,正是我等一举荡平敌寇、毕其功于一役的最好时机!”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传我将令,各部整顿一个时辰,准备发动总攻,直捣蛮族王庭!”
“末将领命!”众将领热血沸腾,齐声应和,压抑许久的战意瞬间被点燃。
然而,就在这军心大振的时刻,一名浑身尘土、气息急促的斥候被卫兵搀扶着冲入帐中,他单膝跪地,声音嘶哑而急切:“启禀王爷!大事不好!我军……我军从后方转运的粮草辎重,在三十里外的黑风口遭遇不明身份的敌人袭击,粮车尽毁,押运部队……伤亡惨重!下一批补给,最快也要三日后才能抵达!”
“什么?!”
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所有人的高昂战意。
楚昭烈的拳头“砰”地一声砸在沙盘上,坚硬的木制沙盘竟被砸出一道浅坑。
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双眸中怒火翻涌,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审视。
“黑风口地势隐蔽,乃是我军的绝密运输路线,除了在座各位与京中军需处,外人绝无可能知晓。”他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刺骨的寒意,“敌人似乎对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一句话,让整个大帐内的空气都凝固了。所有将领面面相觑,
有内鬼!
这个念头,像瘟疫一样在每个人心中蔓延。
苏晚照恰好在此时掀帘而入,她听到了斥候的禀报和楚昭烈的判断,心中那根紧绷的弦彻底被拉到了极致。
萨图鲁的“影遁”,粮草被袭,这两件事看似孤立,但都指向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可能——敌人不仅在外部虎视眈眈,更是在内部埋下了致命的棋子。
她走到楚昭烈身边,压低声音道:“王爷,我怀疑军中有内应,而且此人地位不低,能接触到核心机密。”
楚昭烈看了她一眼,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赞许,显然,他早已有了同样的判断。
只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任何猜忌都可能动摇军心。
“本王知道,”他声音低沉,“但上万人的大营,要揪出一个刻意隐藏的奸细,无异于大海捞针。”
“或许,我有办法。”苏晚照的眼神清亮而坚定。
夜色渐深,肃杀的军营中,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士兵们疲惫而警惕的脸庞。
苏晚照以“巡查伤员,防疫祛秽”为名,提着一个精致的药箱,在各个营帐间穿行。
她每到一处,都会在不起眼的角落,悄然打开药箱一角,一缕极淡、几不可闻的幽香便随之弥散开来。
这香名为“净魂香”,是她独门秘制的药香,对常人而言有凝神静气之效,但其真正的作用,是追踪和分辨异常的气味与能量残留。
香气会附着在空间中所有物质上,再通过她空间里那本残缺的《百毒谱》进行解析,任何细微的毒物、邪气、或是特殊的功法气息,都将无所遁形。
她走遍了前锋营、神机营,甚至楚昭烈的帅帐,都没有发现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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