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之内,烛火在夜风中微微摇曳,光影如水波般在粗粝的帐壁上流淌。苏晚照伏身于楚昭烈背后,银针在她指尖轻巧翻转,仿佛不是冰冷的金属,而是有生命的蝶翼,在血肉之间翩然穿行。
苏晚照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呼吸轻缓得几乎与夜风同步。每一道针路都必须精准无误——稍有偏差,便可能引动体内那股潜伏的诡异力量反噬,将楚昭烈的经脉寸寸撕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夹杂着伤口渗血后的铁锈气息,令人窒息。但她早已习惯。自她踏上这条医蛊双修之路起,生死便如影随形。
就在银针刺入第七处大穴的刹那,她脑海中那道冰冷的机械音骤然响起,如同寒铁撞钟,震得神魂一颤。
“叮!检测到目标体内异常能量残留,正在进行深度解析……”
“解析中……能量结构与已知真气、内力、巫力均不匹配……正在检索备用数据库……”
苏晚照眉心微蹙,指尖却未停。她的心神早已沉入系统空间,眼前浮现出一片幽蓝的虚拟光屏。那缕从楚昭烈背心抽出的、肉眼不可见的黑灰色气息,正被系统层层放大、拆解,如同显微镜下的毒蛛丝线,纤毫毕现。
光屏上数据流飞速滚动,符文交错,仿佛在追溯某种远古禁忌的源头。
终于,一行金色文字浮现,如烙印般刻入她的眼底:
“叮!数据库比对成功!匹配项:《神农本草经》残卷·异术篇。”
苏晚照瞳孔一缩,指尖微颤。她立刻调出残卷内容,目光疾扫。
“此为‘九转归元引’,乃北疆古蛊宗秘传之术。此印记非攻伐之术,而为‘引’。中术者,气血将被缓慢引导,最终化为特定蛊虫的绝佳‘苗床’。印记深种,神仙难救。”
苗床!
这两个字如冰锥刺入心口,苏晚照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脊背瞬间爬满寒意,连指尖都泛起一阵麻木。
阿骨利……这个北疆狼王,竟对楚昭烈下了如此阴毒的手段!
不是杀人,而是养蛊。不是毁灭,而是腐化。他要的不是战神陨落,而是让大夏的支柱,一步步沦为供奉邪蛊的容器,最终在万众瞩目之下,爆体成虫,成为北疆蛊宗献祭天地的祭品!
这已不是战争,而是亵渎。
苏晚照死死咬住下唇,指甲几乎嵌进掌心。脑海中浮现出楚昭烈那双如烈火般燃烧的虎目,那曾令千军万马俯首的铁血之躯,竟被悄然种下如此恶毒的种子……若非她及时察觉,再过三月,他便将彻底沦为蛊母,意识湮灭,只余一具被操控的躯壳。
愤怒如岩浆在胸中翻涌,但她强行压下。此刻,冷静才是唯一的武器。
苏晚照正心神剧震,帐外却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伴随着压抑的咳嗽,像是有人在极力克制着情绪。
“苏神医,”是老周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从地底传来,“老奴……有要事禀报。”
苏晚照闭了闭眼,收敛心神,沉声道:“进来吧。”
帐帘被掀开一角,夜风裹着寒意涌入。老周佝偻着身子闪了进来,手中拄着一根磨得发亮的拐杖,脸上沟壑纵横,写满岁月的风霜。他看了一眼床上昏迷的楚昭烈,忽然双膝一软,扑通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地面。
“苏神医,此事关乎楚家生死,老奴思虑再三,还是不得不说。”
苏晚照眉头微皱:“说。”
“老将军……战死之前,曾单独召见过我。”老周的声音带着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中挤出,“他交代,若楚家遭遇灭顶之灾,可去寻一人……他说——‘若遇危难,可寻林婉儿之后。’”
林婉儿!
这三个字如一道惊雷,在苏晚照的脑海中轰然炸响!她浑身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手指猛地攥紧银针,针尖几乎刺破掌心。
苏晚照死死盯着老周,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确定……你听到的名字,是林婉儿?”
“千真万确!”老周用力点头,老泪纵横,“老奴跟了老将军一辈子,绝不会听错!老将军还说,林家之后,必是医道高人,且身怀常人所不能及之医术。苏神医,您……您就是林婉儿之后吧?”
苏晚照心乱如麻,脑海中翻江倒海。
母亲……林婉儿。
那个在山野间采药、教她识百草、熬汤药、从不提过往的温婉女子,竟与大夏最显赫的将门楚家有如此深的牵连?
楚老将军临终前,竟将家族存亡的最后希望,寄托在她母亲身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母亲自幼丧父,母亲寡言少语,只说曾是山中一介医女,避世而居。她从未想过,那平静的药庐之下,竟藏着如此惊人的秘密。
苏晚照还未理清思绪,一股莫名的心悸毫无征兆地袭来,如同毒蛇缠上脖颈,令人窒息。
“警告!检测到营地外围出现高浓度精神能量波动!波动属性:致幻、惑心!敌袭预警!”
系统的警报声尖锐刺耳,如同钢针刺入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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