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言落定的刹那,苏晚照掌心的归元之钥骤然滚烫,仿佛握住了一块烧红的烙铁。
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从中轰然炸开,却并非伤人,而是在她与楚昭烈的面前,投射出一幅惊心动魄的立体影像。
那是一道横亘在虚空中的巨大裂隙,漆黑如墨,深不见底,边缘翻涌着浓稠的、宛如实质的混沌之气。
无数扭曲的怨魂在裂隙中沉浮哀嚎,声音却被无形的力量阻隔,只剩下无声的狰狞。
仅仅是影像,那股源自太古洪荒的苍凉与邪恶气息,便扑面而来,几乎要将人的神魂冻结。
“九幽深渊……”楚昭烈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地将苏晚照护在身后,周身凌厉的战意勃发,抵御着那股精神侵蚀。
苏晚照的脸色却前所未有的凝重,她的目光死死锁定着裂隙边缘那些若隐若现的金色符文锁链。
那些锁链本该光华璀璨,坚不可摧,可此刻却显得黯淡无光,甚至有几处已经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不对劲。”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寒意,“这道封印的磨损程度,远比古籍记载的要严重。它不只是在被动消磨,更像是在……被某种力量从内部主动攻击。”
影像一闪而逝,归元之钥恢复了温润的玉石质感,但那份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恐惧感,却久久未曾散去。
苏晚照抬起头,迎上楚昭烈担忧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们必须尽快。这道封印,比我想象中更危险。”
楚昭烈重重点头,眼中的沉静被一抹山雨欲来的凝重取代。
他明白,这不仅仅是苏晚照一人的宿命,更是关系到整个天下苍生的安危。
归程的路上,气氛压抑。
楚昭烈并未耽搁,当即以战王府的秘法传讯,数道无形的信报如飞鸟般射向四面八方。
不出半日,一名亲卫策马疾驰而来,神色严峻地呈上一卷用火漆密封的密报。
楚昭烈展开信报,原本就紧锁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王爷,怎么了?”苏晚照察觉到他身上陡然升腾的杀气。
“北境十三座烽火台,一夜之间,失联了七座。”楚昭烈将密报递给她,声音冷得像淬了冰,“驻守的都是百战老兵,不可能无声无息地被野兽或马匪端掉。信报中提及,失联哨所的最后一次传讯,都提到了‘诡异的红雾’。”
苏晚照看到“红雾”二字,心头猛地一跳。
那正是九幽教徒施展血祭邪术时最显着的特征。
“是他们。”她肯定地说道,“墨无尘虽然被我们重创,但九幽教的势力并未根除。他们这是在调虎离山,试图在边疆制造混乱,吸引我们的注意力。”
“本王偏不如他们的意。”楚昭烈眼中寒芒一闪,果断下令,“传令下去,‘玄甲卫’即刻分三路,沿北境防线秘密巡查,任何行迹可疑之人,格杀勿论!另外,本王要立刻修书上奏陛下,请求调动‘镇北军’,全面封锁通往九幽深渊的所有已知路径,一只苍蝇也不许飞过去!”
亲卫领命而去,雷厉风行的安排让紧张的气氛稍稍缓和。
然而,两人都清楚,这只是拉开了序幕。
一场席卷天下的风暴,已在暗中酝酿。
当他们一行人途经一座名为“安魂镇”的边境小镇时,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气息笼罩了整个区域。
时值正午,本该是人声鼎沸的时刻,镇上却安静得落针可闻。
街道两旁的店铺门户大开,却不见一个伙计;路边的茶摊上,茶水尚温,喝茶的客人却伏在桌上,沉沉睡去;更远处,甚至有几个镇民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双目无神,动作僵硬地在街上游荡。
“情况不对。”楚昭烈的亲卫们立刻拔刀在手,将两人护在中央,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苏晚照闭上双眼,催动了归元之钥赋予她的“归元天境”。
刹那间,眼前的世界褪去了凡俗的色彩,化为一片由能量流构成的奇妙景象。
而在这些镇民的头顶,她看到了!
空气中,飘荡着无数比蛛丝还要纤细百倍的、几乎透明的丝线。
这些丝线散发着微弱的邪异能量,如同有生命的蒲公英种子,正锲而不舍地寻找着宿主,试图从他们的七窍钻入,侵蚀他们的神识。
“是‘魂丝’!”苏晚照猛地睁开眼,面色一白,“一种极其阴毒的邪术,能于无声无息间剥离人的神魂,使其变成浑浑噩噩的行尸走肉。这些镇民只是集体昏睡和梦游,说明施术者还没来得及彻底收网!”
楚昭烈当机立断:“可有解决之法?”
“必须找到源头,否则魂丝会不断再生。”苏晚照没有丝毫犹豫,从袖中取出一枚晶莹剔透、仿佛由月光凝结而成的归元针。
她指尖灵力流转,归元针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悬浮于半空。
“引!”她轻叱一声,以归元针为核心,在空中划出一道玄奥的灵力轨迹。
奇妙的一幕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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