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5：最美好的前途 第257章 自由法兰西

1940年8月的北非，热风裹挟着撒哈拉沙漠的砂砾，刮过法属乍得首府拉密堡的红土街道。街道两旁的法国梧桐叶子蔫蔫地耷拉着，像是被这场席卷欧陆的战败风暴抽走了所有生气。

夏尔·戴高乐将军站在总督府二楼的露台上，指尖夹着一支燃了一半的香烟，目光越过稀疏的棕榈树，望向远方连绵起伏的戈壁。他的军礼服袖口沾着尘土，领章上的将星在炽烈的阳光下却依旧明亮——那是自由法国仅存的尊严象征。

一个月前，巴黎陷落，贝当政府在维希签下了屈辱的停战协定。当整个法兰西第三共和国的旗帜在欧陆大地上纷纷降下时，戴高乐带着自己的一些部队逃到伦敦，对着无线电波喊出了那句振聋发聩的宣言：“无论发生什么，法国抵抗的火焰绝不应该熄灭，也绝不会熄灭。”

可喊出宣言容易，点燃抵抗的火焰却难于登天。

此刻的拉密堡，空气里都弥漫着犹豫和观望的味道。法属赤道非洲的这片土地，远离欧陆的战火，却被战败的阴影死死笼罩。总督府里的官员们，有的效忠维希，有的心怀故土却不敢妄动，还有的则在盘算着如何在这场变局中保全自己的利益。

“将军，勒克莱尔少校回来了。”副官的声音打断了戴高乐的沉思。

戴高乐转过身，掐灭烟头，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让他进来。”

门被推开，一个身材挺拔的年轻军官大步走进来。他穿着一身熨帖的殖民地步兵制服，腰间佩着军刀，脸上带着风尘仆仆的疲惫，却难掩眉宇间的锐气。他就是菲利普·勒克莱尔，原本是法国驻北非的一名少校，巴黎陷落后，他拒绝向维希政府宣誓效忠，辗转万里，终于在开罗找到了戴高乐，成为自由法国最早的追随者之一。

“将军。”勒克莱尔抬手敬礼，动作标准而有力，“我刚从喀麦隆回来，杜阿拉港的驻军里，有三个连的士兵愿意倒向我们，还有两艘补给舰的舰长，也表示愿意听候自由法国的调遣。”

戴高乐点了点头，走到地图前，指尖落在乍得、喀麦隆、法属刚果连成的一片绿色区域上。这片法属赤道非洲的土地，是法兰西在非洲大陆最广袤的殖民地，拥有丰富的矿产和粮食资源，更重要的是，这里有一支不算弱小的殖民驻军——如果能将这片土地攥在手里，自由法国就有了立足的根基。

“但问题也不小，对吧？”戴高乐的声音低沉而冷静。

勒克莱尔苦笑一声，走到地图前，指着拉密堡的位置：“乍得总督埃布埃虽然对维希政府不满，但他担心意大利人的威胁。最近意军在北非的调动越来越频繁，的黎波里的驻军增加了两个师，还有传闻说，墨索里尼打算趁英军主力被牵制在欧洲的机会，一举拿下埃及和苏丹，打通地中海到印度洋的通道。”

戴高乐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当然知道意大利人的野心。自从法国战败，墨索里尼就像是被喂饱了兴奋剂的斗牛，迫不及待地想要在北非扩张领土，重现罗马帝国的荣光。

而此刻的英军，在北非只有寥寥数万人，装备陈旧，补给困难，根本无力抵挡意军的大规模进攻。

“如果意军真的发动进攻，维希政府会怎么做？”戴高乐问道。

“维希政府的北非总督已经下令，所有殖民地军队不得与意军发生冲突。”勒克莱尔的语气里充满了鄙夷，“他们宁愿把法兰西的土地拱手让人，也不愿意反抗。”

戴高乐沉默了片刻，突然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勒克莱尔：“我们必须让埃布埃总督明白，投靠维希，就是投靠FXS，最终只会落得个任人宰割的下场。而加入自由法国，不仅是为了法兰西的尊严，更是为了保卫这片土地不被意大利人侵占。”

“我已经和埃布埃总督谈过两次，但他始终犹豫不决。”勒克莱尔说道，“他担心我们势单力薄，无法给他提供保护。”

戴高乐深吸一口气，拍了拍勒克莱尔的肩膀：“那我们就给他一个承诺。一个用自由法国的荣誉和鲜血兑现的承诺。”

三天后，拉密堡的总督府礼堂里，坐满了法属乍得的军政官员和部落酋长。戴高乐穿着笔挺的军礼服，站在台上，目光扫过台下一张张或疑虑、或冷漠、或好奇的脸。

“先生们，”戴高乐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遍了整个礼堂，也传到了窗外聚集的人群耳中，“三个月前，德军的铁蹄踏破了巴黎的城门，贝当政府选择了投降。但投降，换不来和平，只能换来奴役！”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维希政府说，他们是为了法兰西的和平。可他们所谓的和平，是让法兰西的国旗在NC的刺刀下低垂，是让法兰西的人民成为FXS的奴隶，是让法兰西的殖民地，成为墨索里尼扩张的猎物！”

台下响起一阵窃窃私语。许多官员的脸上，露出了动容的神色。

“我站在这里，不是为了乞求你们的支持。”戴高乐的目光落在埃布埃总督的身上，“我是为了告诉你们，自由法国还活着！我们在伦敦组建了流亡政府，我们在北非集结了军队，我们的飞机还在天空翱翔，我们的军舰还在海洋航行！”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铿锵有力：“如果乍得选择加入自由法国，我们将在这里建立防线，抵御意大利人的入侵。自由法国的军队，将与法国的军队，将与乍得的人民并肩作战，直到把法西斯的势力赶出非洲，直到把德军赶出法兰西！”

埃布埃总督坐在第一排，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他看着台上那个身材不算高大，却浑身散发着不屈意志的将军，心中的天平开始倾斜。

他想起了维希政府那些卑躬屈膝的电报，想起了意大利军队在利比亚边境的虎视眈眈，想起了自己肩上扛着的，是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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