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9月1日清晨,巴黎的雾霭还未散尽,爱丽舍宫的紧急会议室内已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凝重。壁炉里的火焰明明灭灭,映照着与会者苍白而紧绷的面容,长桌中央的无线电接收机正断断续续传来波兰战场的急电,每一个字都像重锤般砸在众人心上——“德国装甲师突破波德边境,空军空袭华沙、克拉科夫,波兰陆军防线全线告急”。
法国总理爱德华·达拉第双手撑在桌面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的目光扫过坐在两侧的军政要员,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柏林时间凌晨4时45分,德国撕毁《慕尼黑协定》,对波兰发动突然袭击。按照1939年3月英法与波兰签订的互助条约,我们必须履行承诺——现在,我提议,法国正式向德国宣战。”
会议室内一片死寂,只有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和无线电里微弱的电流声。陆军总司令莫里斯·甘末林元帅缓缓抬起头,这位年近70的法军最高指挥官身着笔挺的深灰色军装,胸前挂满了一战时期的勋章,眼神却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疲惫与审慎。
他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总理先生,我认同履行条约的必要性,但宣战不等于立即开战。法国陆军的动员尚未完成,防线工事仍在加固,此时贸然出击,无异于将法兰西的命运置于险境。”
“置于险境?”一个洪亮而急促的声音突然打破了沉默。坐在长桌末端的夏尔·戴高乐少将猛地站起身,他身着骑兵制服,肩章上的将星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醒目。
这位48岁的装甲兵专家面容刚毅,眼神中燃烧着焦灼的火焰,他向前迈了一步,目光灼灼地看向甘末林:“元帅阁下,波兰正在遭受德军的铁蹄践踏!他们的坦克集群以每天50公里的速度推进,波兰的骑兵拿着马刀对抗德国的装甲师,每一分钟都有无数波兰士兵牺牲!我们若只宣战而不行动,波兰不出两周就会覆灭——到那时,法国将独自面对NC德国的全部力量,这才是真正的险境!”
戴高乐的话语像一颗炸弹,在会议室内炸开了锅。几位年轻的军官纷纷点头附和,而资历深厚的将领们则皱起了眉头。甘末林元帅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看着戴高乐,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戴高乐少将,我理解你的急切,但军事行动必须以国家利益为根本。”
“我国陆军的主力部署在马奇诺防线,兵力达110万,却需要至少三周才能完成全面动员。德军在西线部署了大量精锐师,我们没有把握在西线突破德军防线,更无法分兵支援波兰——跨越德国本土支援波兰是天方夜谭,而从东北方向进攻东普鲁士,只会让法军陷入德军的包围。”
“那不是理由!”戴高乐激动地提高了声音,他快步走到墙边的战略地图前,手指重重地戳在法国东北部与德国接壤的阿尔萨斯-洛林地区:“元帅阁下,我们不需要全面进攻,只需集中两个装甲师和三个步兵师,从萨尔地区发起牵制性进攻!德军的主力都在波兰战场,西线的防御极为空虚,只要我们突破萨尔防线,就能迫使阿道夫从波兰抽调兵力回援——这样一来,波兰就能获得喘息的机会,我们也能避免单独对德的绝境!”
甘末林元帅站起身,缓步走到地图前,他的手指沿着马奇诺防线缓缓划过,语气冰冷而坚定:“戴高乐,你太理想化了。装甲部队的突击需要后勤补给的支撑,需要空军的掩护,而我们的第3装甲师还在组建中,空军的战斗机数量不足德军的一半。萨尔地区的德军虽然兵力薄弱,但构筑了坚固的防御工事,我们的进攻必然会遭受重大伤亡,却未必能达到牵制的效果。更重要的是,英国方面明确表示,他们的陆军至少需要一个月才能完成动员,无法与我们协同作战——没有英国的配合,法国绝不能单独在西线开战。”
“英国?”戴高乐的眼神中充满了失望与愤怒,“英国首相张伯伦直到昨天还在呼吁和平谈判,他们的‘绥靖政策’已经把捷克斯洛伐克推向了深渊,现在又要看着波兰被毁灭吗?我们不能再指望英国的犹豫不定,法国必须主动出击,为波兰,也为我们自己争取时间!”
会议室内的争论愈发激烈,达拉第总理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晴不定。他知道戴高乐的提议充满了冒险性,但也明白甘末林的顾虑并非没有道理。法国经历了一战的浩劫,全国上下都弥漫着厌战情绪,民众渴望和平,政府也不敢轻易发动一场没有把握的战争。而英国的态度更是关键——如果法国单独开战,一旦失利,整个西欧都将落入纳粹德国的手中。
就在这时,外交部长乔治·博内匆匆走进会议室,手中拿着一份刚刚收到的电报:“总理先生,英国首相张伯伦刚刚发表演说,宣布英国正式向德国宣战!但英国政府同时表示,由于陆军动员尚未完成,短期内无法派遣地面部队前往欧洲大陆,希望法国能在西线保持防御态势,等待英军准备就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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